他已经满足了。

能与小姑娘拥有这短暂却珍贵的美好时光，是他从前不敢奢望的，如今圆了这场梦，他也该醒了。

不敢再求三生三世，只愿姜长宁一生顺遂，岁岁平安。

【你选好了吗？】

姜长宁又听见了那抹机械冰凉的声音，她惊出了一身冷汗，不，不要，不可以——

眼前的画面逐渐与她前不久做过的那场噩梦逐渐重合。她眼睛模糊成一片，想要用力去咬自己的舌头来获取一丝清醒和力气。

秦怀宿从怀里取出一支开的极盛的虞美人，将它别在姜长宁的头上。

“真美。”

姜长宁眼眶通红，不受控制的凝出泪水。

“不要哭。”

秦怀宿心疼的叹息了一声，倾身吻掉她挂在眼睫上咸湿的泪珠，轻柔珍爱的亲了亲她的额头。

“好好活着。”

不——

姜长宁胸口一阵剧痛，喉间涌出一股腥甜，可身上却像被压了一层束缚，无论如何都动弹不得。她费力的挣扎想要大喊想要阻止，可双唇不听使唤如何都挣扎不开。

她看见秦怀宿坐在地上，眼里布满的化不开的温柔：“来吧。”

不！！！不要！！！！！

姜长宁眼角泣出血泪，秦怀宿就坐在她的身旁如那场梦里的画面一样被抽走了生机。她眼睁睁的看着他满头墨发从根部褪色成寸寸斑白，面上的肌肤失了生气逐渐变得衰败，只有那双眼睛还闪着坚定温暖的光。

“不——”

姜长宁呕出一口鲜血，终于喊出这声不，可秦怀宿已经失去了力气瘫倒在了地上。

玉冠重重的砸落在地上，碎成几片。秦怀宿满头的白发散落开来，铺在地上像一只即将随风飘散的蒲公英。

秦怀宿朝姜长宁伸出了手，带着眷恋和不舍。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很难看，该会吓到小姑娘。可是一想到如果连最后一面都不能相见，他就止不住的难过。

对不起，原谅我最后一次的私心。

“阿宿！”姜长宁的身上莫名恢复了气力，她踉跄着跪在地上扑到了秦怀宿的身上，泣不成声：“不要！！阿宿——”

可总是温柔应着的人再也没能回答她的喊声，像是终于释怀了什么沉沉的闭上的眼睛。

姜长宁紧紧的托住坠落的手指，紧紧的攥着像是要揉进骨血，耳边好像失去了所有的声音，整个世界荒芜寂寥：“不————”

“不！！不要！！”

一股让人心悸的感觉横扫了整个寺庙。随风颤动的树叶突然静止，橘黄的阳光失去了温度。姜长宁骇然的向上看去，竟看见一道深不见底的裂缝出现在了天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