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对他的心意越来越变的丰富时,我却从没有因为他放不下苏暮烟而心痛过,可今晚痛了……”
“他最后明明还是对我言听计从,可我却有一种被他抛弃的感觉。”
确定时萝不说了,成枭说:“有被抛弃的感觉的前提是您拥有过。否则,从未得到,谈何抛弃。”
“而我们在瞬息万变的外界影响下,很容易忽略一些重要的东西,您没察觉的‘拥有’,多半也是对方无意识给的。”
时萝突然醍醐灌顶。
好像看到了希望。
她一激灵从床上坐起来,“你送我去找他!”
成枭点头,马上去穿衣服了。
苏桓在等交警过来的时候,坐在车后座不停的吸烟,以此来麻痹手臂的疼痛。
也猛不丁的想起数年前自己受伤的日子。
对着镜子,在夜里独自包扎伤口的自己,就像飘荡在世间的孤魂野鬼。
儿时,养父对自己苛刻教育,他以为是父母离婚,母亲离开的缘故。
不是说没妈的孩子像棵草么。
当自己在苏家那压抑、超负荷的环境里生活了十几年,已经默认自己是苏家传宗接代、创造繁华的工具时,岁月向他抛出了残忍的真相。
他的生父母另有其人,但也为了部分人的利益果断殉情,独独把他留着。
而这对他来说,还是属于抛弃。
没有任何归属的他,连去爱一个人都爱的那么糟糕,苏暮烟追商无恙而去后,他把自己定义成了阴沟里的老鼠,他甚至还忽略了心底人人都会有的一个想法——是否有人真心爱自己。
他大抵没有,因他的世界一团糟。
直到六年前。
他在海外结识的那位眼睛是碧蓝色,又有亚洲血统的朋友,对他说他还有一个叫“时钦”的中文名字,并给他讲述了一个漫长又惊心的故事。
之后,他被时钦邀请回他的老宅做客,宅子里跳出一个浑身是伤,但极有精气神的陌生少女,还生猛地扑在了他身上,并十分夸张地喊道:“我叫时萝,我爱你!”
没有人会喜欢在反应不及的时候,被一个陌生的异性亲密接近。
当时他厌恶的把时萝从身上剥开了,给她的第一印象也是——
肤浅恶劣的小猴子。
但第二次见,她就颠覆了他的印象。
十七岁的少女,面无表情的将短刀刺进了一个家族背叛者的体内。
那天他乐了。
就像看到了内心的魔障化身成了一个女人站在了他面前。
那个少女,把他做梦都想发泄的黑暗,全都做了。
时家是在西西里以融入某个组织而东山再起的,导致时钦、时萝都在小时候就被迫卷入了旁人想象不到的血雨腥风。
时萝从小就是利益的棋子,遭受着非人的折磨和对待。
时钦以自己的生命,把时家拉出了那个深渊,可依旧残存着一些对手,时萝不得不解决那些隐患。
一个年轻至极的女孩儿,仿佛胸腔内的心如磐石一般僵硬,她暴虐、无情,与她有情有义的哥哥是一黑一白的极端,她就像古时终于拿到重权,野心勃勃的女枭雄,把整个时家大换血,唯我独尊。
但她也换来了彻底的平静。
可这样的一个女孩儿,谁敢信她有像普通姑娘那样纯粹而美好的春心萌动呢。
他最初,真的没把她所谓的喜欢当回事。
但在时钦离世,他肩负照顾她的责任,与她一同住在了南国,发现她喜欢看海绵宝宝,还会对着手机唱小黄人,在岁月静好后,乱丢了垃圾也会心虚的转眼珠子。
还会把偷拍到他的照片都打印出来,然后各种涂鸦。
不知不觉间,他默认了她对他的喜欢,时而想起她那奇奇怪怪的可可爱爱,也会情不自禁的发笑。
不过她后来没有什么危险后,也不会再受什么伤了,他也不必像最初不了解的时候,三天两头的给她处理伤口。
且他们都有很满的行程,有时一个月要飞好几个国度,见也见不上。
在百忙之中,放不下苏暮烟的他,怎么可能回去主动思考对时萝的情愫?
今晚……
是那么久以后,难得的肢体碰撞。
思及此时,他抬起了有齿痕的那只手,看着伤口发起了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