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行珏深拧着眉,指责。“是我胡说八道还是你心里把他当儿子,所以才对他无止尽纵容!”
池柠被他这话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上下唇直打哆嗦,口鼻间喘息不止。
脑中一片混乱,恨不得开了跟前少年的脑瓜子,看看里面装的都是什么。
作孽的玩意儿,说的什么鬼话!
隔了好一会找回自己的声音,她抓着枕头重重地砸了过去。
“神经病,去死吧你!”
崔行珏不耐拍开枕头,薄唇抿了又抿,似做出巨大让步。
“以后我们的孩子可以过一个给他,这样总行了吧!”
霎时,池柠头疼眼,是气的,被崔行珏的犯病话所气,她颤着手指头,指着营帐出去的方向,艰难吭声。
“滚,你给我滚出去!”
她跟他沟通不了,她说东,他说西,她说太阳大,他说下雨了,摆明就是故意想要气死她!
崔行珏没如她愿滚出去,而是半蹲床边,抓着她颤个不停的手指头,双手包裹起来搁放在心口的位置,向来冷冽面上柔和,清冷调中染了温柔。
“池柠,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不要为难自己,这事不是你的错。”
气到要发晕的池柠双眼忽而一热,目定定看着清贵少年。
这家伙是故意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转移她注意力。
他……在用自己的方式安抚她?
“让他自己一个人冷静一下,你这样过去帮不了他。”
池柠鼻子泛酸,不知怎么的就很委屈。
隔着薄薄雾色,看着少年渐渐模糊的五官。
“我、我想做好的,我不想可怜他的,可是一想到他的身世,还有他所遭受的一切,我就控制不住怜悯他,我真不是故意要可怜他,是他本来就挺可怜……”
她呜咽,眼泪簌簌而下彻底模糊视线。
“……他、他凭什么讽刺我啊,说不怪我,可语气里全是怪我的意思……我做错了什么啊……”
崔行珏凝看着哭得上起不接下的人,有一瞬心脏是麻疼,喉咙像噎了针。
一路艰难流放至此,他还是头一回见人委屈成这样子。
是真的委屈了。
他笨拙,一点一点擦掉她流不止的泪水,难得有些慌乱。
“你、你别哭,算我求你,别哭了!”
池柠狼狈吸着鼻涕,扶着疼得要命的额头,抽泣连连。
“呜我他妈的……我想回家了……如果可以的话谁不想帮他缝上啊呜呜……可都这么多年过去了……呜呜器官早就腐烂了……福尔马林浸泡保存都用不了……呜呜……细胞活性都死光了呜……”
她边哭,边给他科普相关医理知识,不是她不想帮忙,而是真帮不上,这次是真的帮不上。
即便听不懂她所说的一些陌生词汇,可并不影响崔行珏猜得她想表达的意思。
突然之间,他不想给她擦眼泪了。
他想让她哭得更惨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