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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不讲武德

…………

古知恩气坏了,什么人呀!

正在这时乔耀祖打来了电话,不知道发什么疯一开口就杀人诛心:“亲,年底了,欠款是不是该结算一下了?”

简而言之两个字,就是“还钱!”

古知恩觉是这是天外飞来横祸:“没钱,为什么突然让我还钱?”昨天才救你命呢,今天就过河拆桥,是不是太不讲武德了一点。

乔耀祖声音阴森森的感觉跟夜半贞子一样:“也不突然,就是做为一个合格的债主,年底催帐是常规操作!”

见鬼的常规操作,古知恩真心建议:“你可以打破常规不走寻常路,做个不合格的债主独具一格挺好的。”

债主立场坚定:“不!枪打出头鸟!还钱。”

古知恩把心一横:“没钱!还不了。”

乔耀祖今天很不好说话:“没钱还那就来卖苦力,我家少个劈柴的!斧头已备!”

穷凶极恶的债主,如此惨无人道!古知恩决定自救一把:“你家用煤气,劈柴干什么?”

“我妈要熏腊肉和圆子,需要用柴。速来!”

还速来!又不是人傻钱多!

古知恩想了想,慎重问:“那你妈在家吗?”

乔耀祖觉得这不重要:“你来劈柴抵债,不需要管我妈在不在家。怎么?怕我妈?我妈又不会吃了你。”

确实不是吃人的猛兽,但是世上最可怕的并不是猛兽:“不怕你妈吃我,怕你妈被我气倒。为你好,想让你妈过个好年。”

这什么逻辑?乔耀祖眉头皱得像抹布:“什么意思?”

古知恩犹豫了一会还是说了:“高中时我经常去你家找甜甜玩,知道为什么后来不去了吗?就是高三时你妈要我离你远一点。有天她特意在放学路上堵我了,问我家的家教,说她妈从小就教她做人要脚踏实地,女孩子家家的得要脸,不要妄想着捞偏门,自己辛苦种出来的粮食吃的才香,才会吃的顺心消化好。说门不当户不对攀高枝的捞女并不幸福,嫁高门婆家会看不起,会被当丫头使唤……”

一直到现在,古知恩都还记得那种难堪,也记得那天的阳光一点都不暖,尽管是烈日灼阳,可还是让人全身发冷打寒颤,那天不知道是怎么回的家,人跟游魂一样,觉得好委屈好难过,少女敏感的自尊心碎了一地。当夜就发起了高烧,反反复复烧了一个星期,把郝女士急的嘴里长满了水泡,一直以为是自己把女儿逼太紧了,最后都哭了:“我不逼你学习了,你随便考吧,读个大专我也认了,只要你好起来就行。”

本来高三天天坐着刷题没运动长了不少肉肉,一场高烧全掉光了,最后甚至连在首都的古多福都被叫回来了,一家人守在床前不敢去睡,就怕人没了。好在最后古知恩挺过来了,也是从那开始不怎么和乔耀祖说话了,同桌的最后三个月,几乎没有开过口,每天闷不吭声的刷题。把郝女士吓的每天炖两只老母鸡,那三个月村里的老母鸡大都遭了殃,成了刀下亡魂。因为去菜场买的郝女士不放心,还是村子里自己喂的知根知底。

原来是这样,乔耀祖心里堵得厉害。其实这些年一直把这个疑问压在了心底,为什么一场高烧后就不理人了,很明显的感觉到了同桌的排斥,给她读书笔记也不看了,退回来也不说话。不会的题宁愿死磕,也不再请求讲解,送她礼物也不要,直接扔垃圾桶里……

那三个月同桌沉默寡言的厉害,一天到晚一句话都不说,跟她说话也不理,乔耀祖心塞的厉害,就如此此刻:“你为什么从没跟我说起过?”

古知恩沉默了一会才轻声说到:“我说它干什么?”那个最是少女忧愁的敏感期,正是为赋新词强说愁的时候,突然就遭受到了社会的惨烈毒打,哪还有脸说出来。乔妈的每一个字都像针扎一样的痛,恨不能忘得干干净净。

乔耀祖心里钝钝的痛:“对不起,我代我妈跟你道歉。”

古知恩少女时期就识尽愁滋味,早就云淡风轻了:“不用道歉啊,你妈说的又没错,三观很正。我很受教。事情都过去十年了,我忘得差不多了。”

可是乔耀祖无法当划水无痕,挂了电话后,他低着头,长长的睫毛遮住了黑眸,背阳而坐,浑身散发出强烈的杀气。

这时乔妈从地里掐白菜杆回来,边洗手上的泥巴边日常催婚:“你什么时候让我喝儿媳妇茶?”

这是撞刀口上了,乔耀祖心情压抑,不理人。

儿子从小到大都是这个样子,话少,脸冷,但母子三十年,乔妈也练出了本事,再接再厉:“你看我每天都闲着没事干,人家都有孙子带,就我没有,闲的都发慌。”

闲还不是最主要的,孤单才是,这么大个房子就她一个人住,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特别是生病的时候就更觉得孤寂,而且每次还得应付村里那些说闲话的,说什么我家孩子虽然没有大的出息,工资也不高,可他给我生了两个乖孙,后继有人也能对列袓列宗交代了。话里有话,气人的很。

乔耀祖神情冷冽:“你要闲得慌就去打麻将,去跳广场舞。镇中心的农贸市场那里广场舞蹈队好几支,你喜欢跳哪种就加入哪个队!”

镇上的舞蹈队有哪些乔妈门儿清,心中有数的很:“你又不是不知道以前我是挖土的,麻将学不会,广场舞也好难。”都去学过了,但是最终放弃了:“我觉得幼仪那姑娘挺好的。”

乔耀祖应付起他妈来得心应手:“我觉得老刘叔也挺好的,对你也挺好的!他也等你很多年了。”

这什么话,不像样,乔妈急了:“哪有劝亲妈改嫁的!我知道你嫌我啰嗦,可你爸走了,我只剩下你了,所有精力不放你身上放谁身上去?要不你给我个孙子,让我转移下注意力我就不烦你了。”

还想要孙子,做梦呢!乔耀祖一点希望都不给他妈留:“没孙子,我是不婚族!”

一听这话,乔妈连菜都不摘了,饭也不想做了:“那可不行!乔家9代单传,你要不结婚我百年后怎么对你爸交待?怎么见乔家列祖列宗?我死都闭不上眼!”

连死不瞑目,抱恨黄泉都出来了,可惜儿子根本就不理,只管低头看书。

又不高考,还天天看书。乔妈急得团团转,最后还是服了软,投降了:“不结婚也行,先生个孩子出来给我带。”

乔耀祖把《高级会计实务》第十章看完,才不慌不忙的说到:“不结婚就让人家生孩子,这是不道德的!亏你想得出来!搁你你愿意不领证就大肚子?愿意让人说闲话?”

电视看的多,乔妈还是长见识了:“你妈虽然读书少,可你也骗不了我。我知道现在社会风气不同了,未婚先孕早就不像以前我们那会了,我们那会是丢人现眼,抬不起头来做人,还得担心被浸猪笼。但现在未婚先孕的我看还挺多,镇长家小舅子结婚时新娘子肚子明显显怀了少都五六个月了,我还去喝喜酒了。”

“既然你去喝喜酒了,那有没有问新娘子是哪里人?家庭条件如何?”乔耀祖一针见血:“好人家的女儿谁给你未婚先孕!你以为就你精得很,人家都傻!”

确实有打听新娘子底细,是山上的人家,穷的住毛坯房,底下还有好几个年幼的弟妹等着养大,家庭条件是不好。乔妈想了想:“那我们多给点钱!不让人吃亏。”

自从拆迁之后,是深有体会钱是个好东西,再也不用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卖苦力,没日没夜的忙个不停,最后也就勉强落个母子俩温饱。可惜有钱了,也有了新的烦恼,借钱的人多了,不借还要挨骂,还有就是靠过来的人都别有用心,一口一个姐叫得好甜,到最后都逃脱不了借钱,或者干脆打起坏主意。每天门前都有人来,大都是年轻姑娘,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也配!这么优秀的儿子,肯定得配天底下最好的姑娘。

可现在儿子说这辈子都不结婚!造孽哦。

心情不好,乔耀祖怼亲妈更是毫不手软:“你以为钱是万能的呀!你要是有个女儿,肚子大了还没人上门提亲你不急啊?”

那肯定得急,提菜刀上门是一定的,乔妈说不过儿子,干脆不讲道理了:“我不管,你就得给我个孙子。”

乔耀祖无情的很:“你死心吧!还是去学学麻将吧,看多了就会了。”

麻将哪有孙子好,乔妈不甘心:“打麻将有什么好的,一天到晚坐在那里,对身体也不好,容易落一身毛病,那得多受罪。”

消谴的方式千千万,总能挑到一款满意的,乔耀祖不强求打麻将:“那就去学跳广场舞!”

去学过的,但是也不是随随便便的人都能跳广场舞:“都说了好难,学不会!我这把老骨头压根就劈叉不开腿!还有的把人抡的转圈,我怕被摔出个好歹来。”要是摔个半身瘫痪离不开人侍候,那生不如死,想想就怕,彻底的打消了学跳广场舞的心思。

“难的学不会,那就学不劈叉的。”舞种那么多,总有简单些的。

确实是有,可是乔妈不愿意:“我不要,不劈叉的是老年舞,都是老一辈跳的,我去看了,我这个年龄的都在跳友谊舞。要是去老年舞组,肯定被人笑话。再说了我也不喜欢跳舞,搂搂抱抱的,成何体统。你爸走了,我要为他守节,他在底下看着呢。”

行吧,尊重个人选择,乔耀祖改了心意:“那就去楼下店插,或者去楼下茶店喝茶也行。你不老说我家改换门庭了,已经不是泥腿子了,是富贵人家了吗?那贵夫人的日常就是每天插和茶道,这样显得优雅贵气。”

一说到这个,乔妈可有话说了:“插我去看了,我滴个娘呦,以前砍柴时山里大把的野比店里的开得还要漂亮,不要钱我都不稀罕去摘。可她们倒好,随便几朵下来就要上百,我瞧着也就那样,没见得多漂亮。特别是那野菊,以前干活时在田埂上一扯一把,脚上踩了泥巴都是随便扯一把擦泥的。就这还要钱,随便几根还老贵,不划算。”

“那茶店我也去喝了,就那么一小杯都不够我喝一口的,就说要100多块钱,还说有一口上万块的。这是抢钱呢,抢劫都没有这么狠的。再有钱也不是这么个法。再说了我也喝不惯,一股子苦味,要喝去老家后山上的茶树上随便摘几片叶子就是了,还不要钱。他们卖那么贵抢钱呢,我不去喝也喝不来,还不如喝白开水解渴呢。

乔耀祖一阵无力,老一辈的消费观念真的很难纠正过来,明明不差钱,可就是保持艰苦朴素不乱一分钱,该省就省。舍不得吃舍不得喝,一点生活质量都没有。明明可以活的更好,可以过的更舒心自在,可就是舍不得那个钱。

每个月都给老人定期存一笔钱到卡上,可是从来都没有见她动用过,急的人火起:“你不老说我家钱多吗?咱不差钱,你舍得!不够了我再给。”

银行卡上有多少钱还是知道的,乔妈每个月都会去查:“可我一就心痛,明明就不值那个价钱,明明有些钱可以不的,一把野能值几个钱,桌子上不摆也活得好好的,何必那个冤枉钱。”

行,不强求插喝茶:“那你去打太极!”这个动作慢,不用劈叉,也不了几个钱。

说起太极,乔妈就很激动,头顶直冒烟:“打太极队里有王寡妇那个老虔婆在,你知道的我和她不对付,看到她那张脸我就吃不下饭,一大把年纪了每天还描红画眉,身上的香水隔十里地我都闻得到,不要脸!还笑我是守财奴,天生贱命!呸,也比她自甘下贱好,一把年纪的寡妇还不安份,镇上的汉子都被她勾搭了个遍,也不怕她那早死的男人夜里从地底下爬出来找她算帐!”

乔耀祖:“……”!!!其实除去作风问题不谈,王寡妇说的也没错。不过到底是亲妈,没忍心站她敌方阵营。

“她还去勾搭你老刘叔,哪来的脸,也不照照她那张老脸,尖嘴猴腮一脸刻薄,瘦不拉叽干得跟火柴棍似的。你老刘叔都不稀罕得搭理她!”

这个明显有问题,既然不稀罕搭理,那火气这么大干嘛?都把人贬低到坟里了,还埋上了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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