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章
最后,舒颖把视线投向陈超:“你可知道顾彦他接到你的电话,听了你说的事,有多失望……他说他不可能看错人,但你做的事却禁不住怀疑自己看人的眼力。”
陈超双眼泛红,目中满满都是痛与悔,他语声艰涩:“我……”实在难说下去,陈超蹲地,一手握拳一下接着一下地捶打着自己的头。
“就你们三人间的纠葛,我已把我要说的全说了,我希望你们都好好想想,不要再因为你们的事来烦扰我的家人,现在你们都可以走了。”
随着舒颖音落,顾大春、顾二春、陈超三人不约而同怔了下,而后,三人低着头,神色难辨,相继离去。
待院里的脚步声消失,舒颖揉揉额头,出了待客厅,将孟乔安置好,方从随手拎着的包包里取出把钥匙,打开她和顾彦住的房间门。
提步而入,舒颖将手上的包包挂在衣架上,接着站在房间中央,环视着房间里的一切。
已然褪色的大红“囍”字依然在墙上张贴着,五年,距离她和顾所长结婚那年都过去了五年,房间里的布置不见有丝毫改变,但却纤尘不染。
虽说他们从东北回到安城,也会在这房间里住上几天,自然少不了日日打扫,可她知道,在他们不在家的日子里,
顾所长的妈,她的婆母几乎每天帮他们擦拭屋里的摆设,清扫地上的尘埃,且在阳光好的情况下,帮他们晾晒被褥,好叫他们无论什么时候回来,都能直接入住。
另外,舒颖是真得很喜欢曹云女士的细心,这么说吧,她此刻所看到的,皆是曹云女士置办的。
如:四大件(缝纫机、自行车、电视机、收音机)、三十六腿儿的家具、一对印着红牡丹的搪瓷盆儿、一对印着为人民服务的搪瓷缸、一面左上角印着着红双囍的梳妆镜,
及印着红双囍图样和一朵大红牡丹的铝制热水瓶和床上铺的盖的被褥等等。
走至床边,揭开床板上罩着的白布单,舒颖折叠好放至一旁,又走至衣柜前,拉开柜门,取出被褥床单枕头,晃眼工夫,就将床铺好。
长期不在家,被褥是有常晾晒,但人不在家睡,自然没必要一直铺在床上。
由此可见,在舒颖心里,曹云女士尤为细心,毋庸置疑。
……
陈超三人从顾家院里出来,一开始谁都没有说话,眼见自己所图谋之事限于僵局,顾二春自难做到就这么放弃,她想再为自己搏一把,不由出声唤陈超:“姐夫……”
然,陈超并未做呼应,也没有止步,甚至回头。
见状,顾二春不顾顾大春就跟在陈超身后,小跑上前,将陈超揽住:“姐夫,你……你不管我了吗?”
陈超面无表情,与顾二春四目相对,但嘴角紧抿,依旧沉默不语。
“姐夫……”
顾二春这一刻心慌不已,因为直觉告诉她,要想达成所愿,只怕连一成把握都没有了。
“让开。”
迟迟不见顾二春挪步,陈超冷声吐出两字。
“姐夫就想这么不管我,难道不怕我把咱俩的事捅到你的单位去?不怕我说你耍流氓?”
顾二春这会儿无疑是破釜沉舟。
熟料,陈超面不改色:“不用你多此一举,我会主动向单位领导交代我的问题,但至于你口中的耍流氓,
这一点我不认,你也尽可以用你的脑子想想,是我走错你的房间,还是你主动进了我和我妻子的房间。再就是,我奉劝你一句,作为女子,最好还是在乎点自己的名声。”
语罢,陈超绕过顾二春,继续前行。
“陈超,我不要你假好心,我不要你假好心,你听到了没有?”
顾二春嘶声哭喊,引来路人古怪目光,但顾二春像是没察觉到一半,任由眼泪往下掉。
望着前方陈超和顾大春渐行走远,顾二春跪倒在地,她这一刻不知何去何从……
回到陈家,陈超和顾大春一前一后走进他们二人住的房间。
“明天就去把离婚手续办了吧……”夫妻俩一个坐在床边,一个坐在不远处的椅上,静静地看彼此一会,陈超出声,打破了室内静寂,听到他的话,顾大春摇头:“我不同意。”
“嫂子说的在理,对于我这样一个连自己妻子都分辨不出的男人,你没必要留恋。”
陈超语气平静,面上看不出丝毫情绪起伏,他说:“做错事就得担责任,我……我很快不只是失去工作,
应该还会被到不知什么地方去劳动改造,如果你不同意离婚,你可有想过后果?你会抬不起头做人,我们的儿子很有可能也会被别的孩子欺负,这些你都不在乎?”
顾二春怔住,半晌,她开口:“我知道嫂子是为我好才那样说的,但我也知道那事不全是你的错……陈哥,你刚刚说的,
我不怕,不管你……不管你会不会失去工作,也不管你会不会被送去劳动改造,我都坚决不会和你离婚……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陈哥真被送去劳动改造,那我和晨晨守着咱们的家,等着你回来。”
“你……”
陈超此刻愈发羞愧难当,他抬手就扇了自个一巴掌,语气充满痛悔:“大春,我不值得你对我这样,要是我从一开始就没瞒着你,
或者在二春用我的工作和名声逼我时,我便主动承担起属于我的过错,这样二春得逼迫将只会徒劳。可我……可我太过在乎自己,却没考虑你的感受,大春,我悔啊!”
语声夹带哭腔,听得顾大春一阵心疼,她从床边起身,走至陈超面前,将其头部揽住,眼里泪光闪烁,说:
“你别这样,陈哥,你别这样……那晚的事,你肯定是睡得迷糊才没认错人的,陈哥,过去的事咱们就让它过去吧,你只要知道,咱们的家不能散,我和晨晨都离不开你!”
不是她不知好歹,没把堂嫂所言听入耳,是她……是她真不想一个好好的家散了,且她清楚知道,她的男人是爱她的,
他们在一起的那些幸福过往,都不是假的,且知道,陈超,她的丈夫那晚要是清醒,万不会背弃她,和别的女人扯上关系,
至于……至于之前她被逼着离婚,是,那一刻她是痛苦万分,是充满怨愤……她痛苦、怨愤,她无法理解自己深爱的丈夫,
竟为保住工作和名声,甘愿受逼迫,恳求她要与她离婚,或许……或许她现在是犯贱,没选择按堂嫂的话去做,
只是想继续维系婚姻,但她不会后悔,毕竟她也是深爱他的,深爱他们的家!
……
临近傍晚,顾二春实在没地儿可去,终还是回了顾家。
舒颖只当没看到,她在夜里九点多钟去了医院,她没再去管顾大春他们的闲事,而曹云女士也没从她口中过问,就这样,数日一晃而过。
“二伯母、堂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