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宸见她不再说话,抬手拍了拍她肩膀,“睡吧。”
戚染染听话地重新躺回床上,眼神仍旧看着他的方向。
宇文宸伸手将她圈过来,再次开口,“睡吧,朕在这儿陪着你。”
戚染染的脸贴在他的颈窝。
习惯真是可怕的东西。
不知不觉中,她已经熟悉了有他陪伴的夜里。
习惯着习惯着,就戒不掉。
戚染染睡不着,仰头看了他一眼。
感觉到她在他怀里抬头,他的视线看过来。
戚染染出声,不确定地问,“我,我这样会显得太黏人吗?”
“为何会有此一问?”
“担心你会烦。”
宇文宸:“……”
他察觉到他的皇后总是患得患失呢。
是一直如此,还是因他记忆受损后才会如此?
他停顿了一瞬,略想了想,觉得无论是因为哪种原因,他都应该安抚她的情绪。
“你是皇后,是朕的妻子,夫妇一体,妻子对丈夫有依赖是情理之中的事,若你所说的黏人是对朕的依赖,再正常不过,你对朕的依赖是出于对朕的信任,何需多虑?”
戚染染被他说得哑然,不确定地舔了舔唇,“所以,是不会觉得烦的意思吗?”
宇文宸点点头,摸了摸她的头,肯定应一声,明确告诉她,“嗯,不会烦。”
想了想,宇文宸拥着她,再次出声,
“抱歉,有些事,朕的确是忆不起,此事是朕对你有亏欠,若你心中有疑虑,不必埋在心里独自承担,大可向朕提起,凡你所问,必有答复。你是朕的妻子,无论何时,朕都不想你委屈,也不想你心里委屈。”
戚染染本来都要睡了,可他的一番话硬生生把她的眼泪给逼出来了。
吸了吸鼻子,声音里带上了哭腔,“宇文宸,你怎么能这样好。”
宇文宸失笑,“这不是身为人夫应尽之责?”
身为男子,要护得住脚下的土地,家中的父母,怀中的女人,身边的兄弟。
他作为北虞的皇帝,担负着职责守护国土,必定会义不容辞顾及百姓民生,为百姓谋福祉;
百善孝为先,太后于他有养育之恩,他会护佑太后颐养天年;
兄弟之情,他会顾及,责无旁贷;
而妻子是他选定要与他共度一生的人,风雨同舟,理应礼遇周祥。
虽然记忆受损,但他相信自己的准则。
妻子是要与他度过往后余生的人,他不会随便找个人成为自己的妻子,
曾经,他看过了人与人之间的冷漠两面,自那时他就想过,妻子是他生命里最亲近之人,妻子的选择必然是慎重更慎重,
他并不认同,彼此无情亦可共度一生的言论,
若是无情,又何必彼此捆绑共度一生。
彼此无情,日久天长不免又会心生怨怼。
若只为利益,能够成全利益的方式有许多,实在不必与姻亲扯上关联。
他知晓,身为皇帝,稳固权势,姻亲的方式最为便宜,可因利而聚,利尽而散,比比皆是,身为皇帝,身为男子,自当立志图强,何需寻最便宜的路径。
所以,既然他选定她是妻子,那定是思虑周详后的结果。
是以,无论他的记忆是否忆起,他都应该善待她,秉持为人夫君的责任,不让她委屈。
总不能,一句轻飘飘的‘记不得’,就将一切轻而易举地揭过,实在是太轻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