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呜咽着的城市尽头
下楼跑步,只换了一套运动衫,没有带门禁卡和钥匙,为轻装上阵。那只黄白正好顺道,我与小家伙讲了几句话,它大概仍是夜里溜进女宿过夜。一人一猫就这样慢悠悠走到门前,等哪位下楼的好心人给我们开门。它未曾想到这人没带卡,小眼神有一丝无奈,转而躺下开始打理自己的毛发。黄白有一些胖,田园猫的胖仍是骨架小,但肚子滚滚的,它若不是校园的猫,我真会以为是一只怀孕的母猫,原先以为它是男生,直到个别月前的某个中午偶然见到它在宿舍楼下抖臀,留下了一滩缓缓流淌的、和打在墙上的尿液,才知道是个臭小子。不过它真的好胖啊,丰乳肥臀的,我此刻和它在门口守着,假期、加上未到六点,大家都在睡梦中吧,小家伙也有些无聊,握起了小手手开始啃爪,俄而舔舔圆圆的肚皮和它自己的胸,又抬头看看小苏,好嘛,大家都不尴尬,没事,你继续。
还是上楼去,带上钥匙和卡吧,老这么等着也不太好,回来若舍友出门了也不方便。再到门口,见走廊尽头的阳光很好,前方八盏顶上的灯,两盏不亮,六盏倒映在清洁的瓷砖上,那边的窗台和楼道,沉浸在金黄的阳光里,一道由门放进来的四边形明亮。忽而想起博尔赫斯老虎的金黄,他似乎讲过写不出老虎这样的话,然被摈弃在壮烈命运之外的他,又的确造出了许多梦中虎,至少在我这样读者的心里。老虎,大猫,楼下那只大肥猫,再去时已不在了,我背着小包,门禁卡放在包侧,故而只需将包转一面而不必拿出就可以开门。带了一支笔,一本蓝色a6册子,钥匙与随身听,去继续许久未跑的步。
晨光很好,忽而动了到湖边走走的念头,想起左边是东,右边才是西,若到湖边太阳只是在我背后升起,那时又该热了,走回来必是汗津津不值当,于是决定去买早饭。一只奶黄包,一杯知识,叫我发胖和充盈的芝士啊,还是原味好吃。清晨四下有薄雾,人烟稀少,有一种你能预感到即将消失的清凉,升起的热气在蠢蠢的试探着,太阳又高了一点,再晚该晒了。
一同迈步的第一首歌:吸烟的女人,为专辑酒吧音乐故事之曲。我在无人的跑道上向前,它唱起:呜咽的城市尽头有一个女人,其实歌词为“午夜的城市街头”,但误听之词更美妙,因而下次我想写一首呜咽城市的诗。继续行歌,那是一个吸烟的女人,无人知她何处来,她也不需要谁的关怀,论叛逆的话,我是一个喝酒的女人,时而在旅途中带歌而去,匆匆行走的路人亦不会注意到我。苏联小调调里,脚步向前,两边的灌木与乔木向后,湖在旋转,我在奔跑,吸烟的女人被路过的车辆掀起了衣襟,我在固定的跑道上迷茫着方向。吸烟的女人啊,如果你有愿望,如果你果真有个美丽的灵魂,也是将这些心事自己收藏吗?啦啦啦~有草原的旋律,有悲悲的叹息,夜风可以吹去她的忧伤,她不语,默默呼出一阵云,心事随着烟雾弥漫,那我呢,该如何?
酒醉不解真愁。我断然不会在外头酩酊大醉,低度酒在路上走着走着就启了闷掉,度数高些的带到房间里喝掉,很随意的,像喝茶一样,有时它可以叫人提前感到疲惫,那样就不必失眠了,我承认,它不是好喝的饮料。有时候,我很享受,停止思考的感觉,自然而然的,关上了心的门叫什么也流不进,但很难,偶尔需要借助一点外物。但既然戒了,那就不再碰,但至今离不开咖啡,我需要一点苦涩叫自己安静些。
南边内环的小河流边,似有人驻足,待靠近了发现只是一株垂柳的树干,它望着满池的夏荷,夏荷带着昨夜的雨。那不是人,是柳,可它真像啊,所以清晨在这里的仍只是我。前方是湖心二亭,白架上缠着藤曼,两边的青石板没在青草里,虽被雨水打过,已是适合行走了。它像极了少年时代与友常常漫步的那条紫藤廊道,我想起了那个姑娘,想起了那时与她拿小尺子在地砖缝隙里挖掘紫藤种子,每日的散步与陪伴,她是个灿烂的女孩,从前如是,这形象在心里定格了,每每忆起都只向美好的一面发酵,每每临别,我总是目送她至不见。
树荫下,一群禽鸟低语,聒噪的灰毛鸭和大白鹅,在清晨的校园湖畔吵吵闹闹。我懒得搭理它们,甚至没有一声“嘬嘬嘬”就跑过去了,已经流了些汗,不知何时下了一首《娜依玛亚》,此刻听着很不对劲,哎噢娜依玛亚,快乐的日子不见了,爱的话题没人再提,你知不知道有一个汉子空荡荡的胸膛没腹肌没梦想,只念叨着你,“哎,娜依玛亚,哎噢,娜依玛亚”,这个家伙只会讲情话,满嘴的吉普赛烤串儿,请去你的远方姑娘,划过去,呵,蓝色旅人,又是一个姑娘。
从书里走出,“慌张的惊喜,闪烁的谜语,犹豫的舞步,倒退着前进”,他,又伤了谁的心,谁,又爱上了他,她变成了一个词语,在从前泪如雨下,我听着别人的故事,滴着清晨的汗。最爱此句:“眼泪是真的,她是假的;她是假的,可,眼泪是真的”。你要信她爱你,同时信着她会离开,这并不冲突,任何一个丰富的灵魂它之丰富,必然有能预料却总阻止不了的那一面。不过,仍然未寻到莫尤塔之心的典故。
他讲:音乐是妻子,文学是艳遇、是娇奢的情人,两者皆爱,唯爱的方式不同。我喜欢他的个别句子,如《我爱你》中的给爱人寄植物之书而非诗歌,去阐述稻稗的区别,讲述一颗稗子提心吊胆的春天。很小的时候,我在哪里的文章里遇到了,于是会念叨这么一句“让一颗稗子得到了稗子的命运”,也在作文里用过,那时隐约察觉到人之渺小吧;武汉那首里的“我的小宝贝,我的小宝贝。我看到有人从黄鹤楼跳了下去,像只飞鸟消失的无踪迹”,“武汉这些天一直在下雨,绵绵细雨里有我纷纷的情欲”,“你要的岂止是一句我爱你”等句,从高楼跃下,飞,然后与自己有关的一切消失,留下已褪去的,从前的躯壳,如此忽然,如此温婉;黑鸟那首的起始:“行走于旅途而忘记行走,沉醉在书中而忘记了书”。多像啊,我是不是如此,在两部梦里,忘记了真实,忘记了,谁是梦;麦田那首里寂寞的歌唱,黑鸟快乐地盘旋着,歌唱着,它歌唱着什么呀,是生命是爱情,是受伤的大地是四季,是旅程和错误,它从很远很远的地方来,又将离开这座城市……我口味很杂,也很挑,相较于文学,我更爱诡谲瑰丽或雅致、柔美或清朗的感受,并不局限什么形式,只看具体作品的某片段,文学如是,歌如是,人如是。
下一首,秋樱。“淡红的秋樱在秋日平淡的阳光中摇曳”,明天有人披上嫁衣,明天有人哭泣,樱纷纷落下,她与母亲告别,我想起川端康成的石榴,纪美子和伊豆舞女的忧伤,日本文学似许多是这样淡淡流露着什么的,山口百惠咬住嘴唇,母亲说“多保重啊”,她就在身旁坐了坐,千言万语咽下了,在沉默里感受着温柔和春风,有时我话很多,但总是沉默居多,也似乎,从未讲过什么,瓦达西哝,塞以喃奈~你的心里,这样美好~给我带来,无限温暖~钟改的《血凝》取词山口百惠另一首《谢谢我的爱人》。
《离别的车站》,珍重珍重,有什么未来及说,于是心里凌乱,泪水泛滥。歌者声音清朗哀伤,每到叠词处,更有孩童呢喃之态,叫人垂下眼认真听他诉说。
《fly》,飞上云层,从漫天的繁星里坠落,去地面摘下红玫瑰,玫瑰给谁,不知道,vietra说她已经错过了,那就错过吧,至少,她看见那个可爱的男孩时,园鲜盛放,她有过幸福,那不就够了。
我只是,有些悲观了,觉得任何故事不过是翻腾的一阵水,过不多久就要止息,像什么也没发生过。又不想经历失去,不是不能忍,只是不愿意,于是干脆放弃了把握,放弃追求。既然结局不会改变,那就好好享受生命的过程吧,体验,是个好托词,它给了我一个目的,还有许多美好的事要去领略。我需要一个目的,哪怕是刻意的,好歹有。
害,跑步真累,又去全家买了杯拿铁和奶香餐包,组合套餐很优惠,餐包夹心很好吃
某个清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