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黑衣人会不会把赵藩给杀了?”
男子拥紧了赵夫人,“杀了不更好?”
“这样你就属于我了。”
赵夫人还是不放心,拉男子起来,“不行,我们还是去看看吧。”
“我这心总不踏实。”
男子想了想,点头。
二人穿好衣服,连灯笼都没敢打,像做贼似的,鬼鬼祟祟地溜进了雨阁。
二人在门口站了许久,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
赵夫人用气声问:“你说他会不会没来啊?”
这个他,指的就是黑衣人。
男子也不确定。
耳朵贴在门上听了片刻后,里面还是没有一点动静。
太安静了。
他抬手就要开门,被赵夫人拦住,低吼一声,“你疯了?”
赵藩虽然说过随便她怎么玩,但赵夫人胆子还没大到带着姘头去赵藩面前招摇。
她还不想死。
男子深吸一口气,推门的那只手微微发抖,泄露了他此时此刻大的紧张心情。
他在赌。
赌赵藩已经被黑衣人杀了。
但万一……
他甩去脑海中的那个万一。
吱呀一声。
门被轻轻推开。
屋里漆黑一片。
赵夫人看自己拦不住他,无奈只得跟着他进去,双手紧紧地抱住男子的胳膊,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一个。
然后,男子做出了一个更大胆,更让赵夫人心惊肉跳的行为。
他拿出火折子。
屋里瞬间亮了起来。
赵夫人被他的行为吓得失声尖叫,意识到什么之后,又猛地捂紧嘴巴,不敢再发出一点声音。
心脏怦怦直跳。
她下意识就要拉着男子逃跑。
却发现怎么也拉不动。
赵夫人急了。
“快走啊!”
“待会儿被赵藩发现,咱俩都得游街示众……”
“不会的。”
“什么不会?”赵夫人没有反应过来。
赵藩目光定定地看着赵夫人,“不会有这个机会的。”
赵夫人茫然地看着他,这才发现男子神色有些不对,她愣愣地问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男子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冷静些,但他脸上的紧张还是出卖了他。
“赵,赵大人死了。”
赵夫人的眼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瞪大,然后唰地扭头就要去找赵藩的尸体。
“别看!”男子抬手遮住赵夫人的眼睛。
赵夫人果然没动,指尖颤抖起来,良久才找回声音,“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男子看了眼绑在椅子上的尸体,拉着赵夫人的手就往外走。
二人回到房间,心脏还在怦怦直跳。
赵夫人受到了不小的惊吓,她猛地攥住男子的双手,紧张不安地道。
“相公,我们现在赶紧离开这里。”
“我柜子里还有不少珠宝首饰,赵藩那厮偶尔也会给我点银两,这些银子够咱们一辈子无虞了。”
说着,赵夫人就惊慌失措地开始翻箱倒柜收拾自己的行李。
男子按住赵夫人的手。
“娘子,莫慌。”
“赵大人是死在郭爱的闺房里,但郭爱却不见了踪影,众人只会怀疑是郭爱杀了赵大人,不会怀疑到你我的身上。”
“况且咱俩本来就是清白的,你更无须担心。”
赵夫人慌了神,“可是,可是杀赵藩的也不是郭爱那个小贱人。”
“是黑衣人,是那个黑衣人杀的。”
“郭爱那个小贱人现在也不见了踪影,你说,会不会她也被黑衣人给灭口了?”
男子按住赵夫人的肩膀,试图让她冷静下来。
“娘子,你冷静下来。”
“不管郭爱有没有被黑衣人灭口,对你我都没有多大的影响,就算有人过来传唤我们过去问话,你我一口咬死就说什么都不知道。”
“可是……”
“没有可是!”男子突然沉下脸,清秀的脸变得肃冷起来,“听话。”
“那,那你今晚不准走,留下来陪我。”
赵夫人一把撞进男子的怀里,双手紧紧地揪着男子的衣服。
“好,我不走。”男子轻抚赵夫人的后背。
……
深夜。
街道褪去了白日的繁华和喧嚣,此时归于宁静。
周边的建筑沉入黑夜。
街上一个人也没有。
一阵风平地刮起,掀起一地的风沙。
极致的静谧,让人头皮发麻,恐惧。
周围的一切,都看着鬼气森森的。
“我们现在去哪儿?”
郭爱弱弱地问。
离天亮还有几个时辰,她和陈萧身上都穿着夜行衣,肯定不能去客栈落脚。
“去寺庙,离这里不远的地方有一座观音庙,我们今晚就在那儿落脚。”
这座观音庙是暮离从安陵县到兴州县的时候,偶然间发现的。
虽然年久失修,无人问津,但却是个好地方。
她的包袱也正好藏在这儿。
三人到了观音庙,暮离捡了些柴火,生了火,与郭爱面对面坐着。
陈萧在她身后,抱臂胸前,上半身懒洋洋地倚在柱子上。
暮离拿木棍百无聊赖地拨了下柴火,火立马又烧得旺盛起来,冒出许多火星子。
郭爱盯着火光发呆,又看看暮离,又看看陈萧,见二人都没有说话的打算,她自己也安静下来。
折腾了大半个晚上,郭爱又累又疲。
与黑衣人在一起,她本以为自己会很害怕的,但奇怪的是,她居然感觉到困意袭来。
暮离看她昏昏欲睡的模样。
叹了口气。
她本来打算刺杀赵藩成功之后,再回到观音庙,换上从家里带来的普通百姓的衣服,这样,她摇身一变,从黑衣人又变回了小村妇。
然后,她拍拍屁股走人,不带走一点云彩,更不会有人将赵藩的死怀疑到她的身上。
可是现在……
平白无故多了一个人,暮离自然不能把她自己丢在这儿,就算要走,也得等到天亮之后。
见郭爱睡着了,暮离站起身,蹑手蹑脚地来到陈萧身边,把他拉到一边,小小声道:“陈公子,你有没有替换的衣服?”
陈萧挑眉看她。
暮离在他耳边呵声道:“是这样的,我来这里之前备了一套替换的衣服,就藏在观音像后面,天亮之前,我打算换下这身夜行衣。”
“你要是也有替换的衣服,咱俩到时就能光明正大地离开兴州县了。”
不然的话,穿着夜行衣招摇过市,又恰逢赵藩死的日子,不就是明晃晃告诉人家,赵藩是她杀了的嘛。
陈萧眉头舒展,漫不经心状,“没带。”
低头看了眼身上的衣服,“就这一件。”
暮离捏住下巴想了会儿,“那你在这儿等我会儿。”
说罢,转身就走。
陈萧伸手揪住她的衣领,“去哪儿?”
暮离道:“我看能不能给你偷回来一件。”
陈萧笑了。
“哦,对了。”暮离自怀中掏出那份足足有几页纸的罪状,递给陈萧,“这个你拿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