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可以死去,真好。
姚镜均呆呆地守在儿子床边,被他握着的手正慢慢变冷。
“思秦,思秦,你说话啊,你怎么能离我而去呢?你们怎么能都离我而去呢?不、不!”姚镜均状若疯癫,他将儿子的尸体抱在怀里,不住地呼唤。
回应自然是没有回应的。
“思秦,你且等等,为父这就寻了神仙来救你!”他随便擦了一把脸上的泪水,便出门了。
刚被派来盯着姚家动向的定国公府暗卫在跟踪姚镜均和探查府邸之间纠结了一会儿,选择了后者。
姚镜均无论要去做什么,他的儿子尸身还未收敛,他总归会回来的,还是找证据比较重要。
身为姚家嫡系,姚镜均并未住在姚府,现在住的是他母亲名下的陪嫁,院子不大,仅有两进,但地理位置很好,一街之隔,便是贡院所在。
因此这附近都是不大的小院,多由达官贵人所有,也不自住,每年供应家里参加考试的举子,或赁给外地赴京赶考的考生使用。
除了每到春闱之际人满为患,这里其他时候都极清静,常住人员不多,至少姚家这宅子附近都空着,姚镜均带着儿子已经足足在此居住了近二十年。
他是与家里闹翻了出来的,至于闹翻的原因,因年深日久,也不知是否与案子有关,无从查证,总之这么多年,姚镜均从不以姚家子自居,自己的孩子亦没有上过姚家族谱,这些信息都是赵东篱找了昔日玩伴,将他灌多才问出来的。
姚礼杰一边勾着赵东篱的肩膀,一边迷迷糊糊地道:“家里人都不告诉我,哼,但总有能问出来的地儿!”
身为姚家的嫡长孙,自然是有特权的,他笑得活像只偷了腥的老猫:“我跟你说,你可别告诉别人去!”
他神神秘秘地凑到赵东篱耳边:“我家那位四叔,是个痴情种子!他喜欢的女人,整个家族都被皇帝下令咔嚓了!”
“我那四叔便决定终身不娶,任凭祖母怎么一哭二闹三上吊都没有,还搬出去住了,后来更是抱回个野孩子,说要认在名下。”
“姚家的血脉岂容玷污?祖父和我父亲容不得他,差一点开祠堂将他除名,还是祖母不忍,硬拦下了。”
“只那以后,也对这不着调的小儿子死了心,他愿意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反正姚家还有三个儿子呢,只当没生过第四个呗。”
“那野种居然还是个病秧子,还没会吃饭就先学会喝药,我四叔对他紧张得很,真真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活生生养成个姑娘样。”
“我小时候不懂事时,还总欺负他。”赵东篱听他这么说,白眼一翻,您老先生十三四岁还算不懂事的小时候?可真有脸说。
“后来他身体越来越不行,都起不来床了。”姚礼杰谈及年时轻狂时的事,也微微有些脸红:“我们都知道他活不长了,但是祖父祖母不让我们去看他,免得被过了病气,更不提要他们回家的话。”
在他看来,一家人,血脉相连,姚思秦越长大越像四叔,无疑是亲生的,家里为何还容不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