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老大夫为她诊脉,道出她吃了泻药的事实,然后被人从床榻上拖下来,像狗一样趴在地上。
连带着家里其余三口,有一个算一个,全被五大绑。
王怀仁一改往日温和的君子模样,阴恻恻盯着秋菊:“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你若愿意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我就让你死个痛快,你的家人我也不再追究,发卖出去给他们一条生路,你要是还只字不言,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这与秋菊自己设想的根本不一样,她以为,她病得这么真实,为求效果逼真下的药量又急又重,任谁看上去都一副要死的模样,姑娘私奔之事必不会牵连到她,她便能全身而退。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她颓然伏地:“我说,我都说,求公子开恩!”
顺利撬开秋菊的嘴,很多事便有了可以追下去的藤。
王怀琪确实在外面认识了个书生,被其温文尔雅的气质所吸引,但彼时他们的偶遇,她并没有往心里去。
那还是上元佳节时。
张灯结彩的安庆府,多的是呼奴使婢,拖家带口出来游玩的人,摩肩接踵,好不热闹。
王怀琪原是与两个闺中密友约好的,但街上到处都是人,一时间谁也没找到谁,只好她带着两名女使随意逛逛。
街边的小摊上有各种有趣的面具,不值钱但还算精致的首饰,还有各式各样的吃食,她一家一家逛过去,很是开心。
人多的地方,容易出意外。路上正走的好好的秋菊突然被身走着的人踩住了裙边,她一时不察之下,扑倒在地,差点连累自家姑娘也跟着摔倒。
堂堂富家姑娘,如若摔趴在地上,那简直堪比大型社死现场。
就在王怀琪绝望地闭上眼睛,准备与大地来个亲密接触时,旁边伸出的一双手稳稳接住了她。
“事急从权,请姑娘宽恕在下冒犯了。”对方的手臂清瘦却有力,她下坠的趋势停顿,耳边响起的声音清朗悦耳,令王怀琪紧张的情绪瞬间得到安抚。
“多谢您出手,免了小女子出丑。”她不敢抬头,堪堪站住,轻退一步,脱离开对方的手臂,敛身行礼答谢。
“你没事就好,不必多礼。举手之劳,当不得谢。”对方轻笑道:“今儿出来观灯的人属实有点多,小娘子当小心为上。”
大街上不是说话的地方,王怀琪道过谢后,匆匆带着女使离开。
“姑娘,刚刚那位公子长得真好,跟您看的话本子上的人差不多。就是您说的那个什么面如冠玉,身姿卓越,翩翩浊世佳公子。”腊梅是个性子活泼,什么话都敢说的。
王怀琪只觉得刚刚那人与她胳膊相碰的地方,还残存着几分火热,又听腊梅夸他,有些后悔刚刚没大大方方地抬起头,看一眼对方的长相。
听说家里正给她议亲呢,也问过她喜欢哪个类型的,如果刚刚那男子尚未娶亲,又与她门当户对,也未尝不是件美事。
上元节嘛,本就是未婚男女大大方方彼此相看的节日。
她不禁停下脚步,转过身去,想再在人群中寻到刚刚那位青衫公子。
可惜,佳人蓦然回首,那人却早已经不在灯火阑珊处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