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里,张见山头戴斗笠,怀里抱着小阿吉,站在外三层。阿吉伏在他爹耳边问:“爹爹,姐姐肚子里有小宝宝了吗?”
“唔。”张见山模棱两可应着,低了低斗笠,忍不住偷偷笑了。
陈定川听说苏怜有孕可以不跪,心下恨得牙痒痒的。只见苏怜施施然坐下,柔夷小手往膝头那么轻轻一放,好像是在自己家似的,竟一点儿也不慌。
陈定川抢上一步,来到大堂案前,拱手道:“大人,今日是审羊小九偷窃桂皂一案,还请大人容在下陈述。”
回归正题。知县收起看美女的心思,点了点头。
陈定川道:“在下陈定川,永正十五年秀才,代蓑衣巷王赖巴状告羊小九偷窃他桂皂,赚取五百两纹银。”
陈定川颠倒黑白,陈述说桂皂乃是王家的祖传秘方,那桂皂也是王赖巴做的。羊小九与王赖巴均是货郎,小九得知王家有这么一批好货,便偷了去售卖,得银五百两,被王赖巴得知后尾随,人赃俱获。
小九听到陈定川如此颠倒是非,在堂上大声喊冤。知县又将惊堂木一拍,与陈定川唱起双簧来。
“你说他们偷了王赖巴的桂皂,可有证据?”知县问。
陈定川从袖子里掏出一张五百两的银票,呈递给知县,道:“这是那日羊小九卖了桂皂之后所得的五百两,他马上拿去换了银票。有银票在此,休想抵赖!”
小九急得哭了起来,苏怜坐在椅子上,看着陈定川和知县一来一往地演戏,心中盘算着该如何收拾这局面。
之前准备好的套路,还能用吗?
陈定川回头恶狠狠地瞪了苏怜一眼,冷笑起来,今日他定是要报断臂之仇!
苏怜被他这么一瞪,抬手打了个呵欠。
知县见女状师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便问:“张苏氏,你有什么要说的么?”
苏怜站起身,施施然一福,道:“青天大人,民妇没有什么可说的,但民妇有一证人想说话。”
“证人?请上来。”
苏怜从袖子里掏出一颗碎银子,轻轻放在宗璞那文书案上,指着那颗银子质问道:“今日上堂,有青天大老爷在,你休想隐瞒!伱快说!你到底是谁家的银子?!”
站在外面的百姓见这女状师竟然审问起银子来,纷纷哈哈大笑。
“这女状师莫不是疯癫了吧?怎么审问起银子来了?”
“头一次见让银子老实交代的。”
宗璞咫尺之间面对着这含娇带嗔的小娘子,脸上竟然微微发起烫来——她到底要做什么?
衙门外的百姓哄笑作一团,乱哄哄的不成样子,知县拍了好几下惊堂木,喝道:“肃静!肃静!”
百姓这才慢慢安静下来。
知县问:“张苏氏,你竟敢嘲笑公堂?不怕挨板子么?”
苏怜恭恭敬敬、不紧不慢道:“青天大人,民妇只是做了一个演示。方才您也看到了,银子不会说话,银票自然也不会说话,怎么知道银子和银票是谁家的呢?所以方才那五百两银票,算不得证据。”
“唔。言之有理。”知县自己也觉着用五百两银票作为证据,实在是过于儿戏,便又问陈定川:“你们还有什么其他的证据么?”
“当然,大人,铁证如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