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起身打算去睡觉时，仰慕凡突然低声问道：“儿子刚刚出生的时候，手，真的只有这么一点大吗？！好小……”

闻言，沐婉晴本能扭头看过去，仰慕凡正半靠在床头，没有搂着儿子的那只完美无缺的漂亮手掌，纤细素净的手指，正缓慢而有力的在小得可怜的手印上轻轻磨蹭。

仿佛在与刚刚出生的安安，握手一般。

沐婉晴怔愣好一会儿，最后她重新坐回床上，扭头看着窗外无边无际的黑夜，仿若陷入沉思。

良久，她这才轻缓点头，然后低声说：“嗯，安安出生的时候，真的很小很小，只有三斤六两，是其他正常婴儿体重的一半。他心脏不好，在我肚子里的时候，营养吸收不好，又没有足月就出来了，生产的那天，好多医生和护士都说他活不下去，可是安安没有让我失望，他挺了过来……”

尽管沐婉晴觉得现在对仰慕凡说这些，不太好，太容易让人觉得她是在拿儿子的过去博取同情。

可是她觉得：仰慕凡是仰慕安的父亲，他有资格，有权利知道儿子的一切一切。

所以她把仰慕安从出生那一刻发生的事，但凡能记住的，全部一五一十告诉仰慕凡。

夜，愈深愈静，她的声音就愈软愈柔，漫着不能忽视的甜蜜与骄傲。

她说：“安安虽然身体不好，但是真的很聪明，不管教他说什么做什么，一遍就能学会。送他去幼儿园读书，原本我还有些担心他的身体，以及无法融入那样的环境，可是不管老师教他什么，他一下就学会了，从数数到简单的加减法，他学得可好了，老师每天都称赞安安懂事和聪明。你知道吗？！安安现在还认识很多汉字，他不仅会写自己的名字，还会写我的，小妮的，以及……你的。”

幻想，仰慕安出生时，他在产房外第一次见到他的场景。

他亲眼看着仰慕盛从短短只有50厘米，长到现在90多厘米。

那一晚，他难得做了梦。

沐婉晴说：“叔叔太累，让他多睡一会儿，我们把早餐给他留着，好吗？！”

那些场景，果然只是想一想就觉得分外美好。

他是伴随着仰慕盛一同长大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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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仰慕安第一次学会走路，朝着她狂奔而来的场景。

仰慕凡抱着乖乖缩在他怀里，蜷成小小一团的儿子，闭上眼睛睡觉。

仰慕安不服气地说：“妈咪，你又骗人。所有人都说我长得像叔叔，叔叔长得那么高，安安以后肯定跟叔叔一样高。”

仰慕凡回过神的时候，抬头看向她，低声反问道：“怎么不说了？！”

原来，他并非圣贤，并非真的能做到什么都不介意。

大脑稍稍缓过神时，他便清晰听见客厅传来这样的对话。

幻想，仰慕安第一次开口说话时，叫“爸爸妈妈”的场景。

沐婉晴回复：“现在知道自己矮了吧，叫你平时多吃一点，却挑食不肯吃。你再挑食，这辈子一直这么矮。”

仰慕凡一直沉默不语，认真专注地聆听着自己缺失的儿子的过去。

对仰慕盛再好，他仍然无法把他当成亲生的。

仰慕安又说：“妈咪，洗手台好高，安安够不着，你帮安安搬一张椅子，安安站在上面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