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将至，艾叶又是忙到团团转。

年度总结，年度结算，年度考核……

她恨不得分出身来，几乎每天都要加班，即使如此，还是觉得时间不够用。

终于忙得差不多了，又是聚餐，请客吃饭，陪一些重要的客户应酬，这些，都少不得她出面。

大年二十八，邹容说，他会带着邹唐和言言回国，过年。

问艾叶有没有空。

艾叶说考虑一下。

她的决定没有变，他相信她是知道的。他一直都知道。只是他还是需要一个答案。

艾叶不想在过年的时候让他扫兴，想去看他们，又不太敢，怕那句话一说出口，影响了他的心情。

但她同时也知道，她又不能不说。

她，再次把于航伤到了。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坏女人了。

“……好。”

看谁狠！

什么时候印下的？

“春节快乐。”

“航航，事情忙完了吗？春节怎么安排？出去旅游还是在融城？”现在，蓝云歌跟他能说的话多了许多。

“你站住！”于航大声吼她。

可是，言言，学坏了……

是她睡梦里扣的？

艾叶忽略了心里的那抹苦涩，笑了下，恭喜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

每一次太阳升起，每一个新的一天来临之时，让她再一次爱上他。

艾叶探头看到她，想下去又不舍得走开，就对她说，“妈，我让阿姨买了爆米，在储物柜里，你帮我爆一下。”

艾叶抓了一大把，吃完，又是一大把……

他也回瞪。

似乎，又回到了最初的最初。

两人一起往他家的方向去。

艾叶控制不住笑了。

哦——

妈的，心理上的恐惧，真不如欧美片带给眼球和视觉上的恐惧来得淋漓尽致！

邹容伸手，按住她放在杯沿的手，“艾叶，今晚别走了。”

艾叶看电视很认真，于航往厨房方向看了看，蓝云歌搓着手出来，“呵呵，我不太会用那个微波炉。”

艾叶低头笑。

“敢不敢看？”她问他，带着挑衅的意味。

“有话对我说？”邹容问。

主动提了出来。

“也许他的妈妈和妹妹比较重要。”

良久，于航开腔，“顾艾叶，大过年的，你看你把我糟蹋成了什么样子。”

“你们……吵架了？”

像灌了铅一样重。

不用她费心思去想着于航，随时而来的照片就为他的现状做了详细的诠释，打电话，显得多余了。

艾叶瞪他。

蓝云歌看她毫无精神，眼底泛过一丝疑虑。

艾叶抿着唇，邹容，是怕她生气？

遥控器被他拿在手机，艾叶抢不过，也不准备抢，她跑回书房，拿了鼠标过来，看恐怖片是吗？好啊。她就让他看！

她稀里糊涂的起床，来到楼下，蓝云歌在吃饭，她对面坐的，是于航。

那就是邹容了？

艾叶缩了缩脖子，“你穿得比我厚。”

“我也想放开你，可我放不开。顾艾叶，我到底放不开你什么？你告诉我！”

“嗯。有肌肉比较性感。”

她猛地惊醒，因为她想到于航最爱开着门窗睡觉。

就让他这样自以为吧。

爆米好了，端出来，放在他这边，他一口一口的吃，咬得很响。

蓝云歌在她面前，轻易不会这样。

被子应该是蓝云歌给他盖的，可她怎么不帮他把电视关掉？

贴了贴她的脸颊，“很冷。”

于航斜她一眼，“你自己没腿？”

她找了她自以为最恐怖的电影：咒怨。

“我以为航航会为你而回来，你回来，没告诉他吗？”

两个人去睡觉，艾叶坐在沙发上，侧头看着外面的夜空，融城比较干，不像丹西市的潮湿，空气里，似乎能听到噼里啪啦放静电的声音。

“还是不行吗？”

“我不！我不会给你和邹容机会的！”

四个人欢欢乐乐的，过了零点。

他承认，他被吓到了。

“……”蓝云歌意外了一下，艾叶在这里，他去丹西市，唯一的解释就是，去看秦倾。这是一定的。

“是！就是你！”

猛地抖了一下。回去，就再次拨通了于航电话，“航航，你告诉妈，你是不是跟艾叶离婚了？”

言言看看邹唐，攥着自己的下巴，咧嘴笑，“邹大哥，你看，家里两个女人都比较喜欢你，还有英国那些女人，个个都喜欢围在你身边，你好幸福哦~”

笑过又摇摇头。

她酒量不太好，可不敢多喝。

艾叶缩回手，“我……不能……”

“艾叶起床了？我刚才让航航去叫你，都没听到声音，他说你就下来，还真的下来了。”

红艳艳的。

“可乐也帮我倒一杯。”

邹容还是他？她想到了那两个扣错的衣扣，是他吗？偷偷摸摸的吻她，不像是他的作风。

“你可真行！回去都不跟我一声，真当我不存在了？”

艾叶想，应该不用问于航了，有于星辰陪着，他会很好。她还是不要打扰他们的好。

若是这样，于航大老远跑回来，就不值了……

艾叶吸了吸鼻子，“好，我给你一刀，你放弃我吧！我决定放弃你了！”

可是，今晚，大年初一的晚上，他们两人看了个开头，就找到了感觉。

“我不会做什么。只是想跟你睡在一个屋檐下，体会一下这种感觉。”

眼里，带着了然和担忧。

“给你惊喜，顺便看她，不行？”于航吼她，“你吃她哪门子的醋？”

不小心把一颗爆米落到了胸口，钻入了衣服里，她放下可乐解开衣服去找，找着了，却也发现了胸口的吻痕……

惊喜？艾叶笑，“不是去看秦倾？”

“航航呢？”

艾叶不无惊讶地看着他，她朝他走过去，他却打开车门，坐进去，深深地看她一眼，开车离去。

回复的短信就有百十来条，于航的，最后一个发来：还能想到我，谢谢啊。

想了想，又走回来。于航愣在她前面，他正要动手拉她。她自己反而回来了。

于航侧头看她，直到她的身影自楼梯消失。

眼睛睁着，定定地看着她。

邹容没再说什么，一个晚上，她都是心事沉沉的样子。

蓝云歌在看春晚，艾叶拿了外套准备出门，“妈，我出去一下。”

“之前都在家的，就是过年前这段日子，公司忙，我也知道你忙，以为你们两个都不会回来了。”蓝云歌说着，给于航打电话过去，艾叶没有来得及阻止她，电话就接通了，“喂？有事？”

艾叶走过去，他朝她更快地走来，很自然的，他抱了她一下。

她要考虑，是考虑到蓝云歌和于航。

“我很少像今天这么难受过，真的。一直都是意气风发，从来都是踌躇满志的，我现在，一点都不像自己。我以前喜欢于星辰的时候，喜欢了那么多年，一天天的等待她长大，等她懂得感情，知道她不爱我，我失落过，深深的失落，但是，从没有体会过跟你在一起时这样的痛苦，撕心裂肺的痛苦，发泄出来是痛，堵在心里是痛，冲你发脾气时我也心疼，我也舍不得。你皱一下眉都在我心底刻下痕迹，你痛，我会跟着你一起痛。怎么样，都是要痛。就没有不痛的时候。顾艾叶，你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你干脆给我一刀算了！”

艾叶手指放在杯沿，慢慢旋转，开口说，“你知道了，我就不多说了。”

艾叶笑，“当然跑得动。”

这个结局，是她以前盼望许久的。

邹唐还是那么美。

蓝云歌在对面看得心惊肉跳。

蓝云歌喜出望外，“艾叶，你回来了？你陪妈一起过年？”

艾叶点头，“好吧。我挂了。去吃饭了。春节快乐。”

她哪有资格生气？而且，这没必要生气。能对女人欣赏，是他的个人魅力。

晚上宴席刚结束，艾叶又收到了几张照片，依然是于航和于星辰。他们从酒店出来，于航喝醉了，于星辰扶着他。上车时，似乎出现了意外，下一张照片就是于星辰后背抵在车上，于航压在她身上，他吻了她。后来是两人回到家，背影，留给她一个遐思……

艾叶到了邹容家里，邹唐和言言在吃蛋糕，两个人把奶油涂的满脸都是，真像个小孩子！

“我没有，我就是随口说说。”

很早之前的片子了，艾叶一直想看，没时间看，于航更是不会看这种电影。

于航默了一会说，“我快到丹西市了。”

“……”于航咬牙。

昨晚，他们做了什么，这是显而易见的。

他昨晚还在丹西市，现在就在这里，在她面前！

他扔掉了遥控器。

艾叶说，“很快就不是了。”

看电视时，又来了矛盾，艾叶看春晚回放，于航看电影，大晚上的，看恐怖片，电锯惊魂。

艾叶说，“是啊，刚才妈妈打给你时我也在听。”

“嗯。”艾叶眼眶里，已经有泪水在集聚。

“行。”

艾叶下楼，找遥控器，发现在于航手里握着，她去拿，他握得很紧，她抬头看，怔了一下，他没睡。

眼底的血丝，又多了一层。

“我是想给你一个惊喜！”

她拖不动一步。

她以为没关系，可是，第二天早上，当她和邹容一起出来跑步的时候，看到了靠着车停在门外的于航。

快乐的时光，总是那么容易结束。

艾叶叹口气，“于航，今天发脾气也发完了，冷战也结束了，别这样了，让妈妈过一个好年吧。我们别闹了。”

艾叶打了个哈欠，站起身，“去睡觉吧。我去了。”

“……”

前面还是风雨欲来，此刻，恢复了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