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里有钢琴声,很优美。
“喂,你好。”艾叶这样开场白。
言言犹豫了一下,“……你好。”
他是想叫姐姐的。
可艾叶这样生疏的语气,他又退缩了。
“这么晚打来有事吗?”晚上九点半,他该睡觉了。
“挂电话就准备睡了。”
“嗯。”
“你在那里过得好吗?”
“很好。”
“呼!”海姨呼了口气,狠狠地瞪了眼于航。
想必,是在这里等了很久,他头发梢都有点僵硬了。
这是她对他沉甸甸的祝福。
“为他付出的……”
此刻,她该怎么办?她再也没有抵抗他的力量,她松开了牙齿,他没有长驱直入,而是缓缓探入,在每个角落里留下属于他的味道,把她的甜香她的美好全部吸到自己嘴里,品味着彼此的味道,彼此沉迷,彼此诱.惑……
海姨也就是发发牢骚,对于航也是没办法的。艾叶心里他占了位置的,看着他面子不跟那两个姓秦的计较。
“谢我什么?”
也许只有艾叶能够消除他的恐慌和害怕。
他垂下的脖颈勾勒着优雅刚硬的弧线,是个跟于航一样清冷高贵的男人,距离她很遥远。苗冬没办法劝说他什么,他也听不进去。
眼睛,空洞的,望着前方。
她的血……又让他想到了上一次……整个人成了血人,这一次,罪魁祸首是他……
“你人很好,我看人很厉害的,一眼就认准了你,雇你帮我照顾言言。”
“你告诉她我没事,让她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所有的苦都过去了。别想了。”
似乎,尘埃落定。
是邹容开启了她的心门。
他眼圈发青,眼底都是红丝,他的担忧就写在脸上。
于航穿的是中筒牛皮靴,厚厚的底子,跟铁差不多,垂直着踢出去,且用了七八分的力气,直接踢中艾叶的腰!
谁也不敢动艾叶,只能等1 来,姜师傅跟医院里的人认识,很近,不消五分钟就到了。
“我出来的时候还没。”
她没说话,缓缓伸手,搂住了他,把他的胳膊,他的腰,全部圈在自己怀里,她的头埋在他胸口,“邹容,谢谢你。”
如果他用力十成力气,他不敢想那后果。
姜师傅早已叮嘱老婆熬了松软的粥送过来。
不要让他受伤太深。
艾叶回答,“于航的养母秦倾,和秦倾的弟弟秦重。”
吱嘎——
听到她轻轻又怜惜的说,“你手好冷。”
“你以为我在乎你是不是跟他发生过关系?你以为我对你的爱是那么浅薄如同一张一捅就破的白纸?不是的,顾艾叶。我爱你,爱得更深沉。我不说是我木讷,我说出来你只会更为难更无法承受……你那么辛苦的生活,我又怎么好让你更辛苦,我舍不得。现在言言醒了,邹唐跟他在一起过得很快乐,我可以帮你照顾言言,把你的负担挪到我身上,让你不要那么辛苦度日。我这才有机会对你说……”邹容把她的脸吻遍了,顺着脖颈滑下,落在她凌乱的胸口,汲取着她的气味,“如果你真的觉得对我不公平的话,那我告诉你,我不是没有跟别的女人做过,我的身体也不干净了。这样能不能让你觉得好受点,嗯?回答我。”
海姨握着她颤抖的手,“我也庆幸能和你相遇。”
“小大人一样,我当时还以为是你父母教你这样做,后来见到言言,我纳闷了很久……”
前几天,她还在想,到底该怎么对他说,她真的想不好。今天乍见,他对她如此细心温柔,如此的放不下,她知道,不能再拖了,拖一天他会沉沦一天。
趁还来得及,她要挥剑斩情丝。
艾叶捂着领口,“别这样,邹容……”
“艾叶……”
邹容把她拉到车边,把她压在车门上,他趴在她胸口,吻着她的雪白,落下一个又一个红印,艾叶痛得抓住了他的头发,他不在乎,他发狠的说,“我不逼你你就会把我逼走,这是你的手段是吗?我不要中计,乖乖的听你话走开,留你一个人在车里哭?我不要你再哭,如果我逼你能让你以后不再哭,我愿意担负着让你恨我的代价,我现在就要你,不管你愿不愿意……”
于航给过她无数感动,她心里却从来没有对‘爱’有一个清晰的理解。
邹容脑子里一片空白,他的心,失去了很重要的一块……
这是于航停车的原因。
而她,就要脱口而出,“邹容,你先等一等,听我说,我……”
“是,你做的很好,你为言言付出那么多,把最好的都给了他。这句号,很完美。”
下半身失去了知觉。
早上七点钟,秋日的早晨,又是阴天,天不太亮,小区里几乎没有过往的人。
不再站在这里挑战自己的勇气和决心,艾叶转身往自己的车走去,与他擦肩而过,她的手碰到了他的西装下襟,坚硬的,冰冷的。
她抬头,他的吻倾下,含着她的上唇,吮.吸着,吞吐着,直到,她放松了力量,唇不再抿起,变得松软无比,芳香可口。
他前所未有的害怕,害怕她给予的宣判。
一股强力袭来,握住她的胳膊,把她狠狠拽了回去。
“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打来。我很忙很累,每天处理的事情太多,心情容易受到影响,你瞧,你也听出我不开心了是吧?不开心是会传染的,我不想你不开心。所以电话联系就免了,我总会回去融城的,到时去看你。如果你愿意。”
跟她说说,艾叶心里好受许多。
海姨一时无言,她想了想说,“艾叶,想不到你受了那么多苦,海姨没用,没有早点遇到你们保护你们,你那么小,真是心疼死我了……”
“他来干什么?他一来艾叶准没好事,真是的,一天消停日子都不给她过,她是招谁惹谁了呀?”
“谢谢你让我第一次体会到了被爱的感觉。”
邹容起身,顿了下,步子没有迈出去,他犹豫了,脸上泛起一抹歉疚。
艾叶对上他沉痛的注视,摇摇头。
两片唇被他放过,麻麻的,暖暖的,红红的。
海姨一脸喜气地走过来说,“邹容啊,艾叶醒了,开口第一句问的就是你怎么样?”
医院急救室。
他踢了顾艾叶。
她接过来说,“海姨,早点睡。”
这样冷的天气,他一夜未睡,还在黎明前最黑暗最冷的时间段里站在飒飒秋风里等着她。
“现在就要。”
他站在她家楼下,车上有一层秋霜。
一行人在外等候。
她递给他几张湿巾,“你擦擦吧,这样怪吓人的。”
“回去吧,不要再问我答案,这就是答案。”
“还有秦倾,十岁那年见到她,她就不喜欢我。后来,照例是不喜欢。也因为我多了一个身份,成了蓝云歌养女,她对我恨之入骨,那次我被人在忘了吧暗算受伤,也是她的所作所为。”
艾叶摇头,“没有。该哭的都哭完了,我今天去看他们,是了却心愿,跟以前的生活画一个句号。很完美的句号,不是吗?”
他在逼她做出决定。
邹容就是邹容,不要改变,不要跟任何人比。
他见到她就说,“我让言言给你打电话,错了是不是?我惶恐了一夜,实在睡不着,担心你会哭,就开车过来了。告诉我,你睡得好吗?”
“哎……邹容……”
他大步离开,像在逃。
感受着……艾叶忽然而至的悲哀。
海姨搬了张椅子在她身边坐下,“我还是陪你坐会儿。”
让她罪恶感加深。
海姨纳闷,“怎么了?”
开车的人是想把他撞倒的,可是,邹容和艾叶抱得太紧,无可避免的,肯定会把两人一起撞倒。
“什么!”
言言挂了。
艾叶看到了于航气愤到发青的脸,他跳下车,抬脚就踢了过来——
艾叶还没醒,她便和海姨在外面说话。
“骨头错位,腹腔冲血,腰部软组织损伤导致流血……脏器没有损坏,没有生命危险。”
他奔跑过去,她往前扑倒,扑到了他怀里。
“对,我不哭了。”
前方,邹容被她推到了另一辆车上,他刚转过身,就看到她双膝不支地跪倒在地,血从她的衣服里浸透出来……
他又含住她的下唇,以同样的方法,力度却比刚才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