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叶见此情此景，后知后觉意识到，她似乎多次用到‘呵呵’，他很讨厌这个词。
怀疑他精神有问题，更让他孰不可忍。
好在，她已收拾妥当，而他只有一身称不上衣服的睡袍。
跑！
脑子里一声令下，她撒腿就跑，还不忘勾走包包。
这是……要逃？无耻懦弱的人才用这招，她应该不至于。于航比较高看她一些。
他下床，从衣柜里找出衣服，将衬衫穿上，开始慢悠悠地系上纽扣，想象着她穿着女仆装，小模小样的给他奉上一碗面的情景。
他衣冠楚楚地下楼……
哪有什么拉面？人早跑了。
于航笑容僵了。
其实她出去找季远城有点工作上的事要探讨探讨，还有，那家中医馆挺不错，她需要再去一次，他们说好了今天一起去的。
“西装还是要买好的牌子，不然还不如穿休闲装。”
艾叶脸一红，“说正经的，你能帮我推掉吗？”
有点不舍，不过欣慰还是居多。
感情事，计较太多易伤。
秦倾不会在背后耍小阴谋。
刚子手机进门就扔在了桌上，响了几个电话，他也不接。
于星辰看中了什么东西，直接过去，笑着对身后的邹容说了句。
刚子开车去了。
“他不喜欢她，不影响她喜欢他吧？”
艾叶过去，坐在待客区的沙发上，打开一份报纸。
哇……这男人对人好起来真是不得了！
被人爱，不是一件坏事。
艾叶心领神会。
事情已经败露，她找他们，是想给钱封口。
车门开着，钥匙也没拔，她不等着车子丢了怎么办？
于航郑重其事的点头，“吃不下饭我吃得下你。”
海姨也看到了，“我想起还有衣服没洗，我不送你了哈。”
一副上来坐坐，马上就走的样子。
于航的眼神略带霜雪之色。
“……”
秦倾借机收拾她，是想打击蓝云歌，或者提醒她不要再妄想儿子。
艾叶也装作没感觉到，但她还是抱紧了自己，来回抚了抚手臂，仿佛那地方很烫。
哪有半点心机？
艾叶过去看，“海姨找你。”
他离开时，欲言又止地看了她一眼，而艾叶，在翘首等车，没看到。
少顷，他一身潇洒的出来。
邹容把她放在公交站。
“我等你。”越发的冷。
于星辰在，艾叶能拒绝吗？
她转向艾叶说，“你和于航结婚，我这个做妈的没个表示说不过去。”
服务员上前，将于星辰看中的衣服取下来，领着邹容进去更衣室。
艾叶立即起身，“你们聊。”
一笔交易完成。
邹容背对着艾叶，艾叶看不清他是何表情。
于航犹豫了下，点头。
那也不用敷衍她吧？
不行！不能让他误解！
“以后用得着他们。”
“这世上有太多纠纷，能靠法律解决的少之又少，很多事情连法律都束手无策，那，只能靠人为。”不是把人送到铁窗之内才是对他最大的惩罚……
“你们在买衣服，我不好打扰，就没上去打招呼。”
敲开门，于航侧头夹着电话翻找资料，看到是她，招招手。
艾叶，“……”
“起码人能死在床上，有老伴儿女送终，不会落下被苍蝇叮蚂蚁爬老鼠咬的下场，也不枉白活一趟。”
“我进去看看，你等着。”
艾叶在于航面前三缄其口。
“那我出去了。”
可见，都到了相看两厌的地步。
刚子听到钱就眼热，“你对他们那么好干嘛？有钱还不如给我。”
就像蓝云歌，一生何其荣耀，纵使镶金戴银，还是无法弥补她内心的缺憾。
公交车上，艾叶在想邹容的话。
“我今天不加班，一会儿一起回。”于航指了指书架，“去那里拿书看，坐累了去里面床上躺。”
秦倾有一刻的震惊，但她很快笑了，“那你的处境呢？只怕也不会好到哪里去。他会恨你，恨你让他失去了一个好母亲。他和你的婚姻，就此到头！和蓝云歌的母子情分，还会走得比现在远吗？我也很怀疑。”
当然，秦倾也有……
“哦。”艾叶愣了一下，“那就去呀！”
“你穿粉色挺不错。”他现在穿的是白色衬衫。
生活事，计较太多易累。
她沉浸在思绪里，忘记了下车。
于星辰问，“他会是顾艾叶的男朋友吗？”为他买西装……手拉手……
艾叶从门内跑出，身上铃声响着。
“没，我们一起去餐厅吃饭去！天天吃妈妈做的饭都腻了。”
海姨掏钱给她，艾叶没有要，“他算是我哥了，给哥哥买件像样的衣服，应该的。”
不是非要得到才是真正的快乐。
一种难以名状的感觉袭上心头，艾叶不敢看他，“你说得对，是我太狭隘了。”
他站在车边，正在拨打电话。
怎么办？
他没空说话？
艾叶在物运公司门口找到刚子，他刚把一车货卸完，一身汗馊味，看到艾叶也不忌讳，上来搂住艾叶的脖子，艾叶甩手把他脸推到一侧，“那两个人怎么样了？”
艾叶结账，拉了他走，“快点啦，我还有事。”
艾叶过去，微微弯腰，“阿姨，让您久等了。”
帅，不帅就不是男人了。
“还好，跟你一样比较抗打，于航后来还是有留一手的，如果以后康复训练做得好，应该有自理能力。”刚子把外头的工作夹克脱掉擦擦脸，喝几口水，歇气儿后打开车门，车子有点高，他扶艾叶坐上去，车行在路上，他看她一眼说，“有人去他们住处找，是个男人。”
在她心结豁然开朗的时候，一个陌生号码打了来，她扬声，“喂？”
艾叶拿出手机查看银行卡余额，“你把他们安置好，缺钱找我要。”
秦倾有点坐不住了。
邹容一直在等，没有开车。
“我不傻，我知道他不会信我。”
秦倾坐在位置上，目无焦距，手指擦着杯沿走，一圈一圈……
应付完他们，艾叶整理下精神，准备进去搞定于航。
于星辰眼光真好。
十分钟后，两人一起下楼，因为是附近，不用开车，没有去车库直接从大厅里出来。
一眨眼就不见了。就像早上。
“为什么不去？”
艾叶非常看不起他这副德行，“什么丢人？你坐过牢的黑.历.史？还是为一个有夫之妇去坐牢这个事实？做都做了你还怕别人知道？那你打算怎么办？终身不娶？一辈子混在小酒馆里度日？现在还有海姨照顾你，将来海姨老了走了你怎么办？白发苍苍的醉死在街头巷尾？一肚子烟酒臭，狗经过都要绕道走，别说人了。送你去太平间的人都找不到！”
“这件事，我只字不会提。”艾叶示弱一下，然后斩钉截铁地说，“你再犯下一次，再对我，对我妈有任何不利，我都不会放过你。”
“知道就好。”
“阿姨，我妈也许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让你如此怀恨在心。但是她心地是善良的。心地善良的人应该不会做大恶的事情，我猜，她也不会对你犯下杀你全家或者找人歼.污你这种十恶不赦的事情……所以请您消消气吧。”
“言言还没醒，万一醒来不喜欢她，她不是要伤心了？”她怕极了那女孩的眼泪，那么容易吃醋……
对上他起疑的目光，她牵强笑笑，“她和我哥是协议结婚。”协议结婚，无关爱情，各取所需。
她这样毫无芥蒂地说出这种疑惑，不正常。
艾叶看到那辆别克朝她们开过来。
艾叶和刚子回到疗养院，海姨差点认不出他来，激动得又要掉泪，满足了刚子的虚荣心，“你儿子本来就帅，你别哭，偷着乐吧！”
邹容和于星辰从他们身上收回目光。
他一直都是那么坦荡那么潇洒。
艾叶笑问，“请问你找他们做什么？”
“于星辰告诉你的吧？她请我去吃饭，我不想去，你帮我推掉吧。”
这待遇有点过了。
于星辰从外面进来，看到他们双手交握的普大喜奔画面。
内心，竟也是如此豁达。
“是个男人穿上西装都帅，你说你帅不帅。”
艾叶欣然答应，“行啊。”
于航和于星辰挡在路前。
她分析得句句在理。
她害怕吗？
“刚来就要走？”
刚子涩着脸，“谁最后死的那一刻是风风光光的？”
何苦多嘴？
但他这样说，艾叶不从的话很不懂事。
他如果强行要求她去，艾叶肯定不从。
这是给她难堪呢？他们家有半个人欢迎她吗？没有！
她耐不住心了。
早上的气消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