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穆方才回过心神来。他转身看到裕丰在,便吩咐他道:“裕丰,提刑司也未必安全。你去……”
他附到裕丰耳边低语了几句,裕丰点头应是便离开了。
之后,他便来到了平宁侯府。
望着平宁侯府两侧写满盖世功勋和忠君爱国的柱石,他停留了许久。
这上边,写满了几代人用鲜血拼杀出来的荣耀,不曾有过半点脏污,难道就要倾覆了吗?
说实话,他不舍。这到底是他姨父姨母家,承载了他太多的回忆……
他已经好些天没进这道门了。便是与表兄周令儒见面,他们也约在了外边。毕竟他与姨父的关系,已然因为立太子妃一事达到了冰点。
他今次来,却是直奔着姨父来的。
平宁侯周放闻得他来了,便着人将他请到了书房。
从前,他们也常常在书房议论国事。周放于李穆而言,是亲人,更亦师亦友。可以说,李穆能有今天的智慧和卓识,一大半的功劳都是周放的。
李穆进入书房,周放早已着人为他准备好他惯常喜欢喝的茶。他看着书眼眸也没抬一下,只道“桌上有茶,殿下自便。”彷如他们之间的关系还和从前一样轻松自在。
李穆看一眼桌上的茶,从前种种历历在目,心中自有些感慨的。但他很快敛去这样的情绪,将目光落到周放脸上,言语平静地问他:“冯冲这会儿应该关进提刑司了,姨父就一点不着急吗?”
周放放下手中的书,起身去书架上翻找着什么,并不回李穆的话,而是用后背对着他,笑了一下道:“殿下如今封了王爵,眼底看到的,竟还是这般芝麻绿豆般的小事。”
“小事?但不知姨父派人刺杀于我算是小事还是大事?”提及此事,李穆眼底一片深寒。
“你不也想置姨父于麻烦之中?”周放没有否认刺杀一事,便是认下了。
还真就是他干的。
李穆心中痛楚,眼底却只有恨。
周放则是回过身来看他,一脸认真告诉他:“自你帮那魏渊从我侯府拿人之日起,你我之间的情和义,便一笔勾销了。你不再是我的外甥,我也不再是你姨父。”
李穆嗤笑一声,“三夫人一事怕不止是个麻烦吧?否则,何至于让姨父要我的命来尝?下手也忒狠了些。难道在她身上,还牵扯着姨父您更多不可告人之事?”
周放迎着他试探的目光,沉默了少刻,却始终没有闪烁和逃避。半晌,他自傲道:“我周放所做一切,上对得起天家圣人,下不辜负黎明百姓,谁人置喙?”
“如果加上谋反这一条呢?”李穆紧看着他,此番也不打算拐弯抹角了,只想找寻一个答案。“英国公府谋反一事,是否也有姨父的手笔?”
“一派胡言!”周放不认,不仅不认,还很气恼和疑惑,“谁道英国公府谋逆之事与我有关?”
见他这般反应,李穆心中便有数了——不是他。
既然不是他,那这背后,还有第三个人?会是谁呢?
尽管他也不知,心下想着,面上却要做得对一切了如指掌的样子。他笑了,惺惺作态提醒周放:“那姨父可要小心了!养蛇多年,当心反被蛇咬。”
“谁人是蛇?”周放脸上满是惊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