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
虽然他很讨厌那女人,但如今并不是离开的时候。
“可是爷真的很愿意每天面对那女人吗?”
这话很大一部分是在使用激将法,魅影自是知道君墨萧对慕轻云恨之入骨。即便是王妃死了,他也不愿意让这女人碰她一下。
“本王若是连她都不敢面对,如何替王妃报仇?”他缓缓靠在软榻之上,静静的闭上眸子,“先下去办事,剩下的事本王自会处理!”
言落,再不言半字。
魅影和暗影见此事已经毫无商量的余地,不得不跪安离去。一阵清风划过,殿内再次只剩下一人。
而话又说话来,君墨萧此时哪里有丝毫睡意。直坐在软榻之上,扬起双手从胸前压下。一次又一次的启动太阴真经的口诀。臂上的鲜血浸透浴衣,一滴一滴的落在地板上,软榻之上。而他却丝毫没有发觉。
不出意外,不到两日便会发生宫乱。他必须在今夜恢复武功,在宫乱那夜好好的演绎一场动魄惊心的戏。让挽月国的人尝尝什么叫生不如死。
与此同时,天象异变。紫微星辰渐渐拨开云层,散发着原本的光泽。
云纱撩月,春风料峭,夜静如水止。清冷得可听见自然的点点息音。冷夜国边疆,方圆十里,大大小小的帐篷在月光下高高耸立。烽火撩烟,火烛明亮。值班的士兵精神抖擞的巡逻,一切显得寂静如常。却只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那表面镶金嵌玉的帐篷在诸多帐篷中显得格外明显,静静的独立在诸多营帐中间。一旁的小山丘上,秦允辰一袭白衣于世独立。静静的看着远方,眉宇之间一筹莫展,背影显得苍凉惆怅。俊逸的面容现有有些苍白。与一年前那个与夏紫冰初识的男子显得更加成熟。曾几何时,周身上下散发着帝王独有的威仪,君临天下。但那颗心,却始终没有变过。
“皇兄,冰儿很期盼皇兄能快点为冰儿找个嫂子哦!”
她清脆如莺啼般娇嫩的声音依然响彻耳畔。她可以用这个称呼来时刻提醒他注意自己的身份,却始终改变不了那颗停留在她身上的心。
冰儿,若你活着。即便是与别人夫妻恩爱活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但只要你开心。他什么都可以忍耐。而你为何要如此任性,来东临都不告诉他。难道他在她心中连兄妹的感情都不存在吗?
背后,突然一暖。一件明黄色的披风盖在自己身上,秦允辰这才感觉到刚才全身是如此的清凉。
“皇上,虽已初春。却还是不可衣衫单薄独自跑出来。”
映入眼帘的是莫轻鸿那清丽的容颜。曾几何时,看到他还呆在冰儿身边的时候是多么冷漠无情。而如今,竟然也有冰儿身上的几分随性,灵巧。从冰儿手中要下这女子,每逢伤感之时总是会给他一点安慰。
“下去睡吧!”
秦允辰温润的薄唇轻轻抿动,面无表情,却似是含杂一丝难以察觉的温润。
莫轻鸿淡淡的笑了笑,手指淡淡的抚过秦允辰的肩臂,指尖渐渐的滑向秦允辰胸前,熟练的为他将那披风上的扣子系好。
“属下不困,属下的职责是陪着皇上,贴身保护皇上的安危。”
她莫轻鸿前半辈子浑浑噩噩的跟着这个主子那个主子,但自从夏紫冰大大方方的把她送给秦允辰,她似乎在那一瞬间找到了活着的目标。开始从一个杀手渐变成一个女人。有血有肉的女人。这个高高在上的男子,虽然让她有些恐惧。但内心却是实实在在的存在着那一份爱。或许注定永远没有结果,但只要在他身边,她便觉得很满足。
“你似乎越来越大胆了!”秦允辰话语中不带温度,淡淡的打量着莫轻鸿,“谁允许你如此靠近朕?”
莫轻鸿一怔,清浅的目光渐渐的抬起,看向他。没有说话。而内心却是如滴血一般的疼,“属下只是……”她面红耳赤,退后三寸。
“下去吧!”
秦允辰不想听她解释什么,也没有心去听。为何身着一件单薄的衣衫,或许只有冰儿明白。寒冷能微微吹散心中的惆怅,这便是其中的原因。
“皇上,您这样主子她也回不来。您何必呢?”
莫轻鸿不甘心的继续规劝,看着走进三尺之内就一股冷气袭来,她着实心疼。那俊逸清澈,如谪仙一般的男子,白衣翩翩,于世独立,周身散发着淡淡的玉竹清香。负手而伫胸怀天下。似是在曾在梦中见过。或许她配不上他,或许只要他能好,她什么都不在乎。
“朕说她没死!”他的语气微微有些加重。
莫轻鸿心中一痛,不由的苦笑。这便是她和主子的差别。主子能让这男子为她疯狂,为她沉醉,为她守候,随她而笑随她而哭。而她,却是用尽自己的一颗心也换不来他一丝的柔情。即便是得不到主子,这男子也从来没有正眼看过她。
“是,就因为如此您才更不应该这样才对。”莫轻鸿暗自轻叹一声,“您应该好好休息,等待着她回来不是吗?”
这话无疑让秦允辰的注意力全部转移,凝视着莫轻鸿,“说得有理!”秦允辰转身缓缓朝着营内走去,“在此之前,朕必须得好好备战。伤冰儿一根头发者,朕必让他用命来偿还!”
言落,秦允辰拂袖离去。一袭明黄色的披风在风中上下飞舞。明然一副君临天下之势。
莫轻鸿看着秦允辰的背影,莫名的苦笑一声。主子,您的名号真的比什么都管用。她算是再一次见识到了。
远处,临帝看着莫轻鸿的背影。半响没有出声。只是内心不知多少苦涩与无奈,人已去,却没想到还留下这一笔桃债。她该说自己的女儿优秀还是说什么?不过,事到如今还能说些什么。这一个月来,得知冰儿跳下悬崖的消息。不仅大病一场,直到如今双腿依然还站不起来只能靠着轮椅行走。瞬间苍老了很多。说起来真是可笑,他竟然糊涂到连自己的女儿都不认识,还有何颜面活在世界上。云儿看起来像是一直很好的照顾他,他又如何不知她暗地里哭得是如何的肝肠寸断。
他这个父亲不过是刚刚相认,而她和冰儿却是十几年相依为命。可想而知,她心中该是如何的自责。她也曾解释过,为什么会连自己的女儿都认不出。而理由却让呼延玉衡更加内心愧疚。
云墙在冰儿还不足一岁的时候就卧病在床,冰儿是她身边的奶娘柳妈一手带大的。才五岁就一直偷偷的忙于医术。冰儿常言自己的琴棋书画出自母亲手底。听到这话,云墙自己都不由的觉得好笑。她当年不过是在冷夜国博得一点小小的名声,而冰儿,却是一举成为天下第一才女。哪里是他云墙教出来的。虽然她也曾逼着她学。但一切却是冰儿后来十来岁之后自己感兴趣了,看着她从娘家带过来的那些书学成的。她不过是略微指点了一下而已,就她那病得死去活来的模样,如何教得出天下第一才女?
“我不配为人母!”
这一个月,他听得最多的便是她说的这句话。她若不配做她的母亲,他哪里敢让冰儿叫他一声父亲。不仅没有尽到父亲的责任,还让他身边的女儿残害自己的妻子。让冰儿从小受尽欺辱。想到这些,呼延天衡便觉得再也无颜活在世间。他的女儿,他却没有尽到一天人父该尽到的责任。还找上这么大的麻烦。想到那天冰儿叫的那声爹爹,他不由的心尖一痛,再次见到女儿竟然是在如此尴尬的局面。他哪里配得上爹爹这个神圣的称呼。唯一想活下去的理由便是,他要亲自看着那个骗了他的女人惨死在他眼前!
夜再清冷,也不如他那颗心寒。
同是一片月下,梨园岛已是中秋时节。圆月悬空,下面一片清洌。月华如初,繁美圣洁。琉璃瓦做成的屋顶上,夏紫冰百无聊奈的望着月光。
转眼间来到梨园岛已经一个多月了,一直住在夜铭的王府。即便是想出去,也不知道该去哪里。夏紫冰第一次感觉到这种无奈。抚着那已经隆起的肚子,四个月了,隐隐约约可听到腹内的异动。看着腹中孩子一点一点的变化,夏紫冰的心却越加寒冷。曾经孩子是多么的幸福,有父亲等待着他的降临。而如今,哪里还有父亲的踪迹。难道注定这孩子只有母亲吗?
夜风簌簌,远处夜铭仰头看着夏紫冰。不由的深深苦笑一声,轻拂衣袖,脚尖一轻。转瞬落在了琉璃瓦上。抬步走到夏紫冰身边静静的坐下。
夏紫冰没有看他,青云水袖轻轻一拂,身体已然渐渐的降落下去。她不是讨厌这个男人,而是不知该如何去面对。这一个月来,他的心她不是没看懂。她欠的男人太多了,如今有了萧内心再也装不下别的人。她不想再让他抱有太大希望。注定一辈子不可能有的东西,绝对不能让其滋生。不然她会更加罪孽深重。说起来,若都像秦允陶那样和她做朋友该有多好。
“紫冰!”
夜铭沉重的声音叫住了她。这是一个多月以来,第一次叫她的名字。也是第一次叫得如此亲切。
夜铭飞身落地,大胆的抓住夏紫冰的手腕。
“你放开!”夏紫冰的语气看起来很淡定,语气却是相当严肃。夜铭没有对她这般粗暴过,她甚至怀疑这人是不是夜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