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哥,你说,这些人是不是不简单啊?”
“除了那几个土不拉叽的人,你觉得谁简单?”
“这倒是,既然是这样,我们怎么还要跟他们要银子啊?万一他们无罪,出去了招来后台,咱们不就完了么?”
“刘子,说你是新来的你就是新来的!咱们这阜义,不过是个临近边陲的小地儿,平时你见过几个有油水儿的?这些人来,遇到个不好的时候,才来了咱们大牢,这时候都不趁火打劫一下,这辈子,你就抱着那可怜的碎银子过吧!甭管这些人简单不简单,只要明日离开了阜义县,他们就回不来了,报复不来咱们。而且,银子多少,咱们又没要求,他们自己给的,怪谁?”
刘子一听这话,看着牢外的艳阳明光,嘿嘿一笑,心领神会。
这些话,牢衙旁若无人地说着,可牢里,却有有心人听着。
离开就回不来了,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第二日。
“砰!砰砰!砰砰!”
一如昨日的敲打,惊醒了牢中或端坐,或龟缩睡着的人。
“哐!”
大锁开落,进来的,不是两个牢衙,而是五个。
一人站在牢房当中,如同看蝼蚁那般嫌恶地扫一眼牢中之人,而后,一本正经提嗓朝着内里的人喊道,“好生配合,带上镣铐,一个接一个,出牢门,上囚车!现在,从牢门开始。”
牢衙头子话音一落,那身后四人就拎着手中叮叮哐哐镣铐进了内里,两人从门口的两个壮汉开始,另两人朝凤厘二人这边开始。
因着昨晚发生的事,众人倒是很配合,很快,镣铐上完,随着那为首的牢衙,众人终于缓缓有序地离开了这令人作呕的牢房。
县衙后面,五辆囚车,一众衙役,加一身着蓝色官服的中年续胡男子,站在众人当中,正等着迟幼钦一行人来。
待那县老爷在众衙役守兵面前一番解说之后,牢衙几人看似无意地,给众人分了组,各自进囚车。三个乡土中年人,两个书生,第一辆囚车。三个异国华服人,第二辆囚车。三个乞丐,合着那瘦汉,第三辆囚车。迟幼钦与凤厘,俩江湖壮汉,第四辆囚车。那个除了眼睛能引人注意,其余地方都黑得让人无法注意的黑衣人,最后一辆囚车。
没有那个被拖走的书生。
分配完毕,对于自己的部署,那县衙老爷明显很满意,对着已经接手囚车的衙役一番说教提醒之后,便责令出发。
于是,五辆囚车,七个高矮胖瘦壮弱强衙役,一众小押兵,浩浩荡荡三四十人,且快且慢地离开县衙,绕过闹市择了静道,从阜义县北城门离开,朝义郡而去。
左右迟幼钦是被人当了傻子,她也乐得自在悠哉悠哉地躺在囚车中,看着那白日变得昏黄,听着那越发放肆的林风,有意无意得看着前有那长长的囚车和押车人,还有最后那辆囚车里的黑人。
是该说这些衙役还算言而有信么?竟当真就是按着他们给的银两多少分配囚车。其实迟幼钦很好奇,对那三个异国人和那个黑人。看他们,这么明目张胆,丝毫不像是被抓的,倒像是故意到这队伍之中的。可是,为什么?
现在局势紧张,听说南边儿也有战事,那三个异国人,不知是从魏国去,还是到魏国来。无论怎么算,都觉得不对劲。
那个黑人,是真的黑人!迟幼钦看了那么多国际友人,绝对不会认错!可是,在这魏国,怎么会有那样的黑人?奇怪,很奇怪!
还有,就是凤厘昨儿趁着人不注意,悄悄和自己打了暗语,要是发生混乱,不顾一切地先跑了再说。对于古代的所为的公正执法,迟幼钦本来就不信,加之昨夜牢房发生的事儿,更不信去了义郡他们会有什么好果子吃。有凤厘提醒,迟幼钦就一直保存着力气,就算昨晚的晚饭满是馊味儿,迟幼钦还是奋力咽了下去。
可是,这么宽阔的地方,要怎么逃?身上还带着重重的镣铐,想跑也跑不快啊!
凤厘说,别担心。
可是迟幼钦还是很担心!虽然一直在装疯卖傻的状态,可在横乱面上的糟发空隙里,那双不明亮的眸子,一直在打量四周的环境,从城门到这荒野,无一物遮挡掩身的荒野。
黄昏将至,人疲马乏,那为首的壮衙役止了一行人的步伐,扫眼这黑压压的一片林子,独自前行三丈路,前后左右打量一番,见着前头半里之外的林子之下有一处适宜夜宿的空地,心中敲定想法,才回转身走回众人之地。
“今儿夜晚了,咱们在前头半里处的空地夜宿一宿,明早咱们再赶路。”
“老大,不能啊!”壮衙役刚说完,那架在迟幼钦等人那一辆囚车之上的瘦衙役就说道,“老大,那前头可是黑鸦林!咱们还是乘着天还没黑,赶过了黑鸦林再说吧!要是被黑鸦寨的人盯上,这些人死了,咱们可不好交差啊!”
瘦衙役说完,那装衙役又说道,“老三,你说的我知道。但是咱们这么多人,这囚车行程又慢,咱们若是冒险赶过去,说不定天黑了就会出事。这里离黑鸦林还有三四里的距离,就在这儿,咱们分队戒备,日夜防着,那黑鸦寨的人那咱们也没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