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突然出现的小插曲,大家都是见怪不怪,继续一边欣赏歌舞,一边喝酒。
纳兰末央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左手环胸撑着右手手肘,右手修长的手指捏住白玉酒杯,杯缘抵着薄唇,却没有去喝里面的酒,而是目不转睛的看着眼前跳舞的舞娘,温和的双眸神幻莫测,不知在想些什么。
慕容雪痕则慵懒的靠在椅背上,手放在旁边扶手上,一手撑头,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的摸着光洁的下巴,邪魅的双眸忽明忽暗。
正在此时,刚才跳舞的舞姬突然朝四面扩散开,穿在身上的衣服被内力震的成碎片落在地上。刚才美丽妖艳的舞姬瞬间变成黑衣刺客,抽出腰间的软件,直接朝座位上秦子墨行刺过去。
此情此景,让凤楚歌双眸陡然一凛,冰冷的双眸晦暗不明。
纳兰末央愣了愣,捏住酒杯边缘的手指紧了紧,却也是坐在那里没有动。
慕容雪痕玩味的挑挑眉,好看的薄唇勾勒出一个好看的弧度。
倒是坐在秦子墨身边的秦慕华,眼见黑衣刺客朝自己的皇兄袭去,忙翻身捡起地上的长鞭,毫不留情的将即将刺进秦子墨胸口的长剑卷住,甩开。
她的动作利索,一气呵成。
此后,她大气都不喘一下,又连忙去迎接其他的黑衣刺客。
秦子墨深沉的双眸微微眯起,高大的身子突然腾空而起,和秦慕华一起加入打斗中。
夜天凌面带微笑的朝凤楚歌看去,似乎在等待他的指使。
看着前面混乱的打斗,君少卿眉头微皱,不解的朝凤楚歌看去。
凤楚歌挑挑眉,轻拍手掌,掌声响起,一群黑衣蒙面人突然从四面八方涌入,才眨眼的功夫,便将刚才行刺的黑衣人悉数解决掉。
就在最后一个刺客即将死在黑衣人手里时,凤楚歌冷冽的声音响起,“留活口!”
凤楚歌领命一下,即将刺入刺客胸口的长剑赫然止住,改为抵住刺客的脖子。
凤楚歌修长挺拔的身子慢悠悠的从椅子上站起,一步步慢慢的来到刺客面前,毫无温度的双眸低垂看向刺客,“谁?是谁指使你来的?”
凤楚歌话音刚落,却见黑衣人嘴巴动了动。可惜,他还没能有所动作,就被凤楚歌伸手点住穴道。
“将他带下去好好伺候,务必要让他供出指使之人!”凤楚歌话音落下,刚才凌空而落的黑衣人悉数隐去,而被点穴的刺客也被带了下去。
待人离去,凤楚歌转身,拿出一块精致的绣帕,拼命的擦了擦刚才给刺客点穴的手指,直到手指都擦红了,方罢休。
“难道这就是贵国的待客之道吗?本宫(秦子墨乃东宫太子,在北燕国都是以本宫自称)需要一个解释!”刺客的事虽然轻轻松松被解决了,可是秦子墨却不打算就这样放弃不追究。
刚才那群刺客的目标可是他!在场这么多人,个个身份贵重?为何偏偏行刺他一人?这里面,一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君少卿歉然道:“墨太子,实在对不起,朕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刺客,此事,朕定会派人调查清楚,给墨太子一个交代!”
“交代?那好,本宫就拭目以待,看看贵国会给个什么样的交代!”秦子墨挑挑眉,倒也不急着讨要一个结果,反正,来日方长,他短时间内都会留在这里,要交代,可以慢慢来。
凤楚歌和夜天凌对视一言难,相视不语。
今天的情况很明显,这些刺客就是死士,根本不在乎生死的。
而能在众目睽睽之下行刺,只怕和在场的人脱不了关系。
原本一场热闹的宴会,因为刺客的捣乱而匆忙结束。
凤楚歌和夜天凌护送君少卿回宫。
原本,应该是君少卿坐在步撵内,而凤楚歌和夜天凌则骑马随行。
不过,在出了行宫后,君少卿特别吩咐,让凤楚歌和夜天凌一同坐在步撵内。
马车内,开始是死一般的沉静,沉静过后,君少卿还是忍不住开口了,“楚歌,你今天是故意的对不对?”
“嗯……!”凤楚歌点点头,坦荡的承认。
君少卿不易察觉的皱起眉头,不解的问道:“为什么?你应该知道,任由刺客胡来,是会影响东凌国和北燕国两国邦交的!”
“……”凤楚歌不语,陷入沉默。
见凤楚歌没有开口解释的意思,夜天凌忍不住开口了,“皇上,凤楚歌这个人你还不了解嘛!他这么做,肯定也是有他的理由的!不错,他今天的行为确实不对,他不应该明知道那群舞姬有蹊跷还任由他们为之!可是,凤楚歌肯定知道,那群刺客的目标不是皇上,所以才没有管!你应该知道,他就是这个性子,于皇上无关的事情,他都懒得理睬的!”
君少卿马上将注意力转向夜天凌,皱着眉头责问,“你还说?朕问你,你是不是也知道,还随着他一起胡闹!”
“唔……!”被诉责,夜天凌心虚的低下头,摸了摸脑袋,懊恼的嘀咕,“怎么将枪头转向我了?真是的,早知道就不开口了。”
虽然他的声音很小,却还是被步撵内的两人听到。
看她这委屈的模样,再听听他小媳妇似的抱怨声音,君少卿心头那少的可怜的怒火突然之间就消失无踪了。
君少卿无奈的叹口气,“唉……你说,我要拿你们怎么办才好?在平时,无论你们怎么胡闹,我都不会管你们,可是今天不同,今天三国使者都在,这事情闹大了,我该怎么跟他们交代?”
夜天凌的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这不,才一会的功夫,郁闷便消失不见,马上又喜笑颜开起来。“皇上,你也知道,凤楚歌心里的那道槛从始至终都没有跨过去,你就给他一点时间,待时机成熟他自然会明白的!”
君少卿看了冰冷如常的凤楚歌一眼,再度无奈的叹口气,“唉……!”随后,继续开口问道:“我问你们,今天的刺客的来历,你们有眉目了吗?”
“挑拨离间之计!”凤楚歌开口,虽然只说了六个字,却也是字字珠玑。
夜天凌随即接口,“不错,我和凤楚歌的想法一样,今天的刺客背后的主人,不是南傲国就是西齐国!他们的目的很简单,无非就是为了挑拨咱们和北燕国的关系!”
凤楚歌冰冷的双眸一沉,“也不一定,说不定是北燕国自编自演!”
此话一出,夜天凌和君少卿均不可思议的朝他看去,希望能得到答案。
凤楚歌回视,说了一句生平最幽默的话,“我猜的!”
“……”
“……!”君少卿和夜天凌顿时无语,两人忍不住同时翻了个白眼,不屑的冷哼一声,狠狠的在心里鄙视了他一番。
君少卿沉默片刻,再度开口,“你有把握让刺客开口吗?”
夜天凌再度无语,无奈道:“哎呀,皇上,你太天真了!那刺客都是死士,打死他他都不会供出幕后之人的!所以,刚才凤楚歌也就是做做样子!”
闻言,君少卿挑挑眉,问道:“那你准备怎么办?”
“船到桥头自然直,走一步算一步!”凤楚歌双眸阴沉,看不出真实情绪。
“难道你就不能多说几个字吗?我真是被你气死了!”君少卿被气的不轻。
这个凤楚歌,永远衣服深沉的样子!明明心里有了想法和计划,却偏偏不说出来,喜欢藏着掖着。
认识他十多年了,一点都没变。
“皇上,别气别气,他本来就是这性格,你应该早就习惯的!”夜天凌连忙出声安抚,还很体贴的给他抚背顺气。
凤楚歌薄唇紧抿,依旧一副神秘莫测的样子。
知道从他嘴巴里撬不出话来,君少卿纵使生气,却也无可奈何,最后只好作罢。
凤楚歌和夜天凌一直将君少卿平安的送回皇宫,这才起身准备返回自己的府邸。
除了皇宫,夜天凌和凤楚歌骑马并行,在分开的转角,夜天凌突然开口,“凤楚歌,好无聊啊,咱们去找水大小姐玩玩吧!都一天没看到她了,还怪想她的!”
凤楚歌挑挑眉,冷眸睇向他,那犹如万年寒冰的双眸比往日还要冷上三分,懂的夜天凌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你干什么这样看我?”不知为何,夜天凌居然打心里冒出一股寒气,冷,真冷。
虽然冷若冰霜一直都是凤楚歌的标志,可是,他根本就不将他的‘冷’放在眼里!因为他的‘冷’只针对外人,不了解他的人。
然而今天不同,他是真真切切的在他眼里看到了寒冷。
那股子冷,就好像刀锋般锋利,直入他心头。
“你说,你想她?”凤楚歌眉峰紧锁,甚是不悦。
在凤楚歌这样的注视下,夜天凌哪里还敢点头,只能一个劲的拼命摇头否认,“没有没有,我没有想她,只不过,我觉得你肯定想她了,所以替你说出来而已!”
凤楚歌挑挑眉,似乎不信,出言警告道:“告诉你,她,不是所有人都能想的!”
“知道了,知道了!我哪敢跟你抢女人,我又不是活的不耐烦了!”夜天凌连连应承,心里却无来由的有些莫名烦躁。
这股烦躁感来的很奇怪,更是莫名其妙。
“回你自己的地方去!”语毕,凤楚歌双腿夹了夹马腹,消失在转角处。
“哼……霸道的家伙!”夜天凌不满的嘀咕一声,朝另一个方向和凤楚歌背驰离开。
和夜天凌分开后,凤楚歌并未回府,而是直接转了个方向,朝信阳侯府而去。
当来到水萦月寝房门外后,追星逐月守候在门外,见到他到来,直接打开门,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凤楚歌虽然心里诧异,面上却仍然神态自若,缓步而入。
当凤楚歌踏入寝房时,水萦月正躺在贵妃榻上看书。
“你来了!”看到他来,水萦月似乎一点也不意外,坐起身子,将书放到旁边的桌案上,主动给她倒了一杯水递至跟前。
凤楚歌挑挑眉,接过水,稍稍惊讶的问,“你知道我会来?”
“嗯哼!”水萦月淡淡一笑,神秘的耸耸肩。
凤楚歌喝了口水,不知为何,明明是一杯很平常的水,此时却觉得甘醇香甜,就像陈酿的美酒,让人流连忘返。
凤楚歌手里捏着茶杯,装饰无意的问道:“离太皇太后寿辰没有多长时间了?你想过送什么寿礼吗?”
“……!”这个问题倒真的是问倒水萦月了。
她是真的没有想过,该送什么东西给太皇太后。
古代女人的琴棋书画,诗词歌赋,除了书法外,其余的她是一窍不通。
既然送礼物,肯定是心意最重要!
可是,这心意要从何下手,倒真是难倒她了。
凤楚歌开口,“你会什么?”
“除了拳脚外,什么都不会!不过,我还会一点书法!”水萦月回答的干脆利落。
凤楚歌看着她愣了片刻,双眸陷入沉思,不知道在想什么。
两人相继沉默,都不再开口,周围的气氛陷入诡异的宁静当中。
凤楚歌率先打破沉静,“你昨晚睡的还好吗?”
提起昨晚,凤楚歌俊美的脸上不期然的泛起一丝异样的红潮。
想起昨晚那个吻,想起她身上淡淡的少女清香,还有那软玉温香抱满怀的感觉,他顿时觉得一阵心猿意马。
“好,很好!”水萦月低眸,白希的小脸上破天荒的出现一丝羞涩。
经凤楚歌这么一提,她又记起了昨晚那个吻,还有她心的悸动。
第一次,清冷的她难得露出一丝小女儿的娇羞。
“……!”凤楚歌又沉默了片刻,突然站起身,将手里的茶杯放到桌上,往门边走去,“时间不早了,我不打扰你休息了,我先走了!”
其实,他今天之所以会来,完全是情不自禁,心之所使。
他就是想她了,所以想来看看她,并没有别的什么目的。
既然人看到了,相思之苦解了,那么自然是离开。
倘若被人看去,难免会对她的名誉有影响。
“我送你!”水萦月也站起身,将他送至门边,主动打开门,可是,当看到外面站着的那张大大的笑脸后,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