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他为本宫治病,还是阻止他为本宫治病?”长公主每说一个字,心上就被剜一刀,她嘴角轻轻一扯,目光冰凉:“古有割股疗亲、啮指痛心。母亲咬破手指,儿便能感到心痛,因为母子血脉相通。你为何就这般天性薄凉?”
“萧彻,舍了我的命,只怕也没法满足你的贪欲吧?”长公主将一张药方,扔在他的脚边。“你走吧,本宫待你仁至义尽。”
萧彻脸上的血色尽褪,看着飘落在膝边的药方,瞳孔一紧,心慌的跪伏在地上,颤声说道:“母亲,我错了,请您原谅我这一回!”
长公主目视远方,声音飘忽道:“我们母子这辈子恐怕是没有结缘,你不必对我委曲求全,以前如何,今后也是如何,不会因为你的回心转意,给你谋一个职位。你若愿意本宫为你求封夷洲郡王,你收拾行囊回夷洲,你若不愿本宫管不了你,好自为之。”
萧彻双手紧紧握成拳头,伏地磕一个响头:“儿子愿意,叩谢母亲。”
华丽的裙摆像天边一抹云彩在眼前飘过,门在他面前“嘭”地合上。
萧彻怔然地望着紧闭的门扉,浑身的力气仿佛被抽走一般,瘫坐在地上。
珍娘见状,忍不住说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您对殿下下手的时候,可有想过她知道真相时的痛彻心扉?殿下九死一生将您生下来,您不感念骨肉之情,却要她的命。若非你这般绝情,殿下何至于对您心灰意冷?”
萧彻脸庞冰凉,他手一抹,不知何时泪水流下来。
他捡起地上的药方,离开长公主府。
站在门口,萧彻仰头望一眼“长公主府邸”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脑海中闪现长公主高贵端庄的面容,脊背挺得笔直,仿佛什么都无法将她给击溃,可那双布满红色血丝的眼睛,却泄露出她的脆弱。
萧彻眼中闪过悔恨,伫立良久,直到身边的福生询问:“公子,我们回萧家吗?”
萧彻怔愣住,直到眼下才明白过来,他竟无处可去。
坐上马车,萧彻吐出一个地址:“海棠庄园。”
马车驶向海棠庄园,不过一刻钟,便已经到了。
萧彻坐了片刻,收整好情绪,从马车上下来。
沈明棠恰好从府中出来,两个人在门口不期而遇。
“你来干什么?”沈明棠向来不待见萧彻,上一次和颜悦色,那是有目的。
萧彻见沈明棠翻脸不认人,自嘲地笑:“你故意做的局,诱我上钩。你是最大的赢家,我们都是你棋盘上的棋子。药方是你给母亲的吧?”
沈明棠轻叹一声:“我给的是虞夫人,没给姨母。”
萧彻愣了一下,似乎并没有多大的意外,很快就释然了。
“我明日要回夷洲,过去我偏听偏信,令母亲伤心,甚至为了前程,对她下狠手。她不能原谅我,我心中羞愧,无颜奢求她的原谅。今后不知何时才能回京,你照顾好……我们的母亲。”萧彻像吞了黄连水一般,从嘴里苦到心里去:“我不配做她的儿子,她恐怕后悔生过我一场。如今……她只有你,你多多陪伴她。”
“你说错了,她若后悔生你一场,不会知道你要她的命,还为你请封夷洲郡王。”沈明棠对始终不开窍的萧彻,不抱任何的希望:“待你去了夷洲,便知她的良苦用心。”
夷洲富庶,成为他的封地,这辈子仍旧享尽富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