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晚央崇拜而热烈的眼神，一直没有出声的苏晨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态度有些倨傲，有些盛气凌人，更多的是厌恶与不屑。
“行了，你们可以离开了。”
转而，她伸手拉住了成雨泽的胳膊，有些撒娇的缠着他说道：“成师兄，那说好了，你晚上来接我吃饭。”
在他面前，苏晨显得格外小女人姿态。
成雨泽微笑的颔首，耐心又温雅。
只是。
他点头间，视线若即若离的又飘了过来，落在了远处顾棠棠身上，眼中似乎异样的光。
苏晨已经在感人，看着仍旧处于狂热状态，没有回神的晚央，冷静的顾棠棠低声说：“晚央姐，我们走吧，不打扰成前辈他们了。”
她说的很小声，压着嗓音的时候，绵绵的。
成雨泽对于声音非常的敏锐，顾棠棠的声线，羽毛一样扫过他的心头。
顾棠棠说完，拉着晚央想走。
“请等一下。”
身后，温柔轻缓的男声传来，只是语气有些迟疑。
晚央听到成雨泽开口，忙扯着顾棠棠站住，回头一脸笑容：“成前辈，还有什么事情吗。”
顾棠棠侧身，跟着微歪着头看向成雨泽。
成雨泽出声叫住了两个人之后，却好像一下子哑然了，目光略有些尴尬的朝顾棠棠看来。
见他只望着顾棠棠。
不仅晚央，一旁的苏晨脸上也写满了疑惑，警惕又不悦。
晚央视线在成雨泽跟顾棠棠之间来回游移，好奇的不敢说话。
好在，还是成雨泽轻咳了一声打破了尴尬，唇角似笑非笑：“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我？”顾棠棠微怔。
顾棠棠肯定的摇摇头：“成前辈记错了吧，前辈应该不会认得我的。”
成雨泽每次不管出席活动还是通告，身边都是围着一大堆人，许久之前，她是曾经见过他几次。
只是，她是娱乐圈小助理，他则是名流巨星，根本就没什么交集。
不知道成雨泽为什么会这么问。
“没有吗？”
成雨泽自语了一声，漂亮的双眸微眯，思索着什么。
“请问你叫什么吗？”
很快，他柔声又追问一句。
顾棠棠还没回话，苏晨就一手抓紧了成雨泽的胳膊，有些紧张：“成师兄，你认识她？”
说罢，目光挑剔的上下将顾棠棠打量个遍，随即冷哼。
“只是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时想不起来的。”
晚央扶着顾棠棠纤细的肩，替她回答，“成前辈，她叫棠棠，顾棠棠……”
成雨泽薄唇无声的念着这两个字，才笑吟吟的恍然：“哦，那是我记错了，我认识的人中没有叫这个名字的。”
他说的认真，只是眸光里，有写旁人看不透的涟漪。
顾棠棠不再说话，点点头。
这一次快速拉着晚央离开了。
……
直到两人走远了，成雨泽还未收回视线，略有些失神的凝望着她离开的方向。
心头之上，那两个字翻来覆去的。
顾棠棠。
其实，他真的记得她的。
三年了，没想到在这里遇见。
不知道她是不是还跟在墨封宁身边？
“成师兄，你怎么了？”苏晨嘟起了嘴，为成雨泽的失神而不满。
“没事，走吧。”
……
晚央如愿以偿的见到了成雨泽，也不管顾棠棠怎么想，一个劲的夸成雨泽。
说他是娱乐圈真正的大神，超级巨星。
顾棠棠对成雨泽这个人不是太感兴趣，她低头摆弄着手机，似乎是在发信息。
过了一会，终于等到了一条自己想要得到的消息，才展颜一笑，握着手机打断了晚央的话，“晚央姐，刚收到信息，下午的试镜是成雨泽的助理主持的，初选五个人，然后明天由成雨泽自己定。”
“五个人？那也还好，今天的压力不大。”
“棠棠，这一次，我一定要拿下这个mv的女主角！。”
晚央目光渐渐坚毅，信誓旦旦。
混了这么长时间，才等到这样的一个机会，绝对……不能放过。
她很紧张，指尖发凉略有些颤抖的握住了顾棠棠的手，寻求着安慰。
“嗯！”
顾棠棠回握她，并不多言。
……
……
试镜定在了新城互娱内部的练习室，顾棠棠跟晚央一路谨慎的进了新城互娱，又去找了晚央真正的经纪人报备了这件事情，才赶去试镜地点。
说是报备，也就是打声招呼而已，晚央的经纪人现在态度是放养状态，没有那么多时间来管她，很多事情知会一声就好。
目送晚央进去之后，顾棠棠就急匆匆的跑去了新城互娱的休息室，打听最近的公司的消息，跟许多小道八卦。
只是，她刚跑出了走廊，背包里另一个手机的铃声就疯狂的响起来，不太熟悉的铃声，叫顾棠棠恍然想起是墨封宁塞给自己的手机响了。
皱了眉，手忙脚乱的翻出来，顾棠棠口气有些不善，对着电话抢先开口：“怎么了？有事快说，我正在忙。”
电话那边的墨封宁还赖在她的小公寓没走。
他醒来之后身边就没了她的踪迹，忍了一早上没打电话联系她，想着中午她应该忙完了。
墨封宁本来心情很好，谁料电话一接通，就是她不耐不烦的声音，口气还这么冲。
他那暴躁的脾气像是一下子被点燃，愠怒的吼道：“顾棠棠，谁准你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的，找死是不是啊！”
说着，扯出了冰箱里的一瓶凉牛奶，顺势又一脚狠狠的踢上了冰箱门。
给她打个电话，无非是想要听听她说话，顺便告诉她一件事，岂料她居然这样的反应。
“呃……”顾棠棠被他凶的一怔，也才意识到自己有点过分。
“我在公司呢，你有什么事情快说。”不过一瞬间，她调整情绪，温声软语。
“我确实是有事情想要告诉你的，但现在不想说了。”
她一妥协示弱，墨封宁也就顺着台阶下，故意吊她的胃口。
说话间，墨封宁抓着手中的凉牛奶喝了几口，凉凉的牛奶滑入喉间，刺激的人想要咳嗽。
立刻带起了胃的不舒服感，养尊处优的墨少爷立刻皱眉不满道：“你都买的什么牛奶，难喝死了！”
气的顺手把刚喝了一点的牛奶扔进了垃圾桶。
“你喝了冰箱的牛奶？”顾棠棠拧眉，“你不是胃不好，不是不能吃凉的吗？还有，你怎么还赖在我家不走呢？”
墨封宁听见她担心自己，脸立刻带了灿笑，像是拿了果的孩子，满心的欢喜。
可他多傲娇啊。
哪里肯顺着顾棠棠的话说。
心中虽然高兴的要死，口中仍旧口是心非，语气嚣张霸道到了极点。
“我愿意，我就喜欢吃凉的……你能怎么着，心疼我了？”
“顾棠棠，你是不是心疼我了？”
干净清朗的声音透着十分愉悦，听着都像是尾巴翘到了天上。
即便是他不在眼前，都能想象到他此刻脸上得意洋洋，十分欠揍的表情。
顾棠棠有些无语，后悔的真想抽自己一下。
她就不该多嘴的，随便他怎么喝，死了才好呢。
……
好在墨封宁得意了半天还没忘记要说的事情，“下午我去接你，晚上周晏他们要去玩，你也一起。”
顾棠棠听罢，没好气的说，“我不想去。”
她本来就不喜欢跟他们这群人一起混。
墨封宁身边的人，全是世家公子，豪门名流，跟她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墨封宁又说：“周宴看上一个女人，我带你去看热闹。”
顾棠棠不屑的说：“他还有空去看别的女人？昨晚上他不是带着那个小网红模特了吗？怎么又要换？这速度比换衣服都快。”
墨封宁知道顾棠棠平日很看不上处处留情的周晏。
他顿了顿，语气有些沉：“今晚这个女人不同以往！”
“哦？”听墨封宁这样的口气，顾棠棠被勾起了好奇心，“那好吧，今晚跟你去看看。不过我可能要晚一点忙完。”
不等墨封宁说话，顾棠棠又忙补充了一句，抿唇低声：“下午，你还是别来这里接我了，被人家看到不好。”
原本两个人还算融洽的通话。
因为顾棠棠这句话，触到墨封宁的逆鳞。
他攥紧手机，脸色黑沉下来。
一直以来，跟顾棠棠的关系不被她承认，叫墨封宁快要抓狂了。
他不想这样的藏来藏去的。
墨封宁阴郁着嗓子，质问道：“呵，被人家看到不好？顾棠棠，你到底怕被谁看到？”
瞬间肃冷下来的气场似乎都能透过电话传到她身边。
这样盛怒前夕的墨封宁，叫顾棠棠心中一紧，有些不好的预感。
她忙解释：“那个，就是剧组跟公司人啊，影响多不好啊，对我工作也不好。”
尽量控制着自己的语气，故作若无其事。
墨封宁沉默了一下，显然，他没办法当做若无其事。
极冷的声音，阴沉沉传来。
“顾棠棠，三年了，我配合你整整三年。不公开我们的关系、事事都避讳着人、偷偷摸摸，躲躲藏藏。我想知道，你还想要瞒多久？”
“你欺瞒的到底是别人，还是你自己！！”
他怒不可遏，心底深处的却带着疼。
……
平时墨封宁很宠她，很多事情也睁只眼闭只眼的顺从她了。
可是……
这并不代表他不知道，不明白。
墨封宁心中其实比谁都清楚。
顾棠棠这样做，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她以为是只要没人知道自己是墨封宁的人，她就能欺骗自己，欺骗自己仍旧还是从前那个是干净的、不谙世事的顾棠棠。
要是真的公开了关系，她害怕自己就彻彻底底的被烙印上了墨封宁的痕迹，不会像是从前一样干净了。
到时候，顾棠棠想要欺骗自己都不可能了。
说到底，她嫌弃的，她避如蛇蝎想要躲开的，还是墨封宁……
墨封宁怎么会不明白顾棠棠心中所想。
只是，他从来都不想揭穿而已。
三年，他都忍下来了，顺从她的心意，不叫任何人知道这件事。
甚至——有好几次娱乐记者无意中拍到了他跟顾棠棠在一起的照片，墨封宁都暗地里把事情摆平了。
他愿意忍，愿意迁就她，愿意给她时间，无非是因为……
他爱她。
爱这个从不把自己放在心上的小女人。
爱这个似乎永远都不明白自己心迹的女人。
只是，墨封宁想要知道，他到底还要再给她多久的时间等她来接受自己。
三年？四年？还是永远？
墨封宁的话，叫顾棠棠觉得心中从未有空的恐慌，她才不是为了欺骗自己。
“不是的……我没有想欺瞒任何人，只是因为我的工作性质原因，要是真的公开了跟你的关系，恐怕就没有平静的时候了。
顾棠棠声音有些发慌的辩解。
一时连自己都分不清楚是在紧张墨封宁揭穿了她，还是在害怕动怒的墨封宁。
“呵！”他冷哼一声，略有嘲意。
“顾棠棠，你说这话的时候，恐怕你自己都不相信吧。”
墨封宁眯着眼睛，身侧的手攥的死紧，努力克制着心头的艰涩与酸疼。
“……”
顾棠棠沉默了，不再开口。
像是默认，又像是逃避。
每每谈及这个话题，每每墨封宁忍耐不得的想跟她摊牌的时候，被逼到极点，她就开始沉默。
不说话，不给他反映。
好像沉默就能躲过逃过一般。
她始终都背着重重的乌龟壳，一旦墨封宁稍微触及她的底线，她就会缩回那该死的壳里，软硬不吃。
而对于墨封宁而说，顾棠棠的无声沉默，却只会激起他更大的怒气。
她不给他反应。
就让墨封宁心中会生出一种颓然的无力感。
好像从始到终，都是他一个人在唱一幕独角戏，主演，观众，导演，全是他自己。
而她，置身事外，冷眼旁观。
“顾棠棠，给我说话！”墨封宁怒的低吼一声，有种拳头打到了上的深深无力感。
“墨少爷……”顾棠棠拧眉思忖，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是有些被动的开口，嗫嚅着唤他。
墨封宁眼中的最后一丝光亮终于被阴霾撕碎吞噬了，“我没名字吗？顾棠棠，再让我听到这三个字，我就掐死你。”
他语气阴森，深深重重的戾气怎么也掩不住。
那样恨极的话，从薄唇间一个字一个字挤出来，怒意滔天。
墨少爷……三年了，大多数情况下，她都这么疏离又冷漠的喊他。
“床都上过不知道多少次了，你跟我装什么陌生人？”
墨封宁气的头疼，冷笑的嘲讽出了一句，口不择言起来。
果然。
这话一出口，电话彼端的顾棠棠脸色霎时发白，眸光闪动，有种被扒一光羞辱了的感觉。
她垂了睫毛，双肩渐渐瑟缩。
他说的对，都不知道睡过多少次了。
她想要跟他划清界限也不可能了。
“你说完了吗？我要去忙了。”顾棠棠觉得难堪不已。
‘墨少爷——’
她一直这么喊他，只是时时刻刻在提醒自己别忘了从前的事情。
并且牢牢记住现在的立场跟身份。
“没有别的事情吗？我挂电话了。”
顾棠棠说出的话显得格外平静，声音却无法控制的一直在抖。
“你敢！”
墨封宁骤然冷喝，咬牙切齿的吼出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