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吓了一跳,没想到此时孤立无援,带来的丫头还这样不争气,和徐云华的几个宫女一起手忙脚乱的把钏儿扶了起来,徐云华也受了惊吓似的拍了拍胸脯,向后退了退,“哎呀,可吓死了,这孩子,怎么这样大的气性?看来权贵妃很是会调理丫头们啊,一个个的都很有个性。”
我此时懒得理会徐云华,带着钏儿告辞回宫了,徐云华见钏儿脸色铁青,也不敢多留我们,便也打发了几个人送我们除了坤宁宫。回到莲漪宫,珠儿又是掐人中,又是喂辣椒水,钏儿终于醒了过来。一醒来见到回了莲漪宫,就撒开嗓门哭了起来,我拍了拍她的头,低声道,“别哭了。”
钏儿这才抽泣着问道,“娘娘,宝儿姐姐怎么了?昨晚上御林军抓住的刺客竟然是宝儿姐姐吗?”
钏儿是宝儿一手调教的,虽然时常的受到宝儿责骂训斥,但是师徒情谊非常深,因着年纪小,宝儿也几乎像个母亲一般的照料她的起居,本来瞒着她,我也不是因为放心不过她,而是因为怕她小人家被吓坏,现在看样子是瞒不住了,只好把宝儿如何出宫如何为了我和公主求医问药的事告诉了她。
她眼睛里汪着清澈的泪水,“我知道了,是皇后娘娘在为难贵妃娘娘您,宝儿姐姐为了保护娘娘,以身犯险了。”
她这一句简简单单的话,说得我和珠儿都抹起了眼泪,谁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她。钏儿见我们如此消极,急得就要坐起来,“我去跟皇后娘娘认罪,就说是我托宝儿姐姐出宫办事的。”
我苦笑一番,“傻丫头,此时就是我去说是我派她出去的,也没有用。”我握住她的手,“你是个好孩子,放心,我一定会想法子把你宝儿姐姐就出来的。她对我来说,比她对你更重要。”
钏儿虽得我这个保证,却依旧伤心得很。下午,徐云华又派人前来唤我,说是审问宝儿有了结果,我心里一惊,想来她早上没有大闹,原来是等着现在发功,钏儿不过是急怒攻心,中午喝了一碗水,吃了些饼子,仗着年轻,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我不敢让她再跟我一起,但是她极力要求要去看宝儿。我实在没法,怕她太年幼撑不住,只好把月牙儿交给了乳娘,让珠儿也一起前往。
到了坤宁宫,果然不出我所料,徐云华已经全部布局好了----因为此时的坤宁宫,已经坐满了妃嫔,都是一副审时度势的样子,见我进殿,不过少有几个平日里还算交好的略微行了礼,其他资格略老些的,不过点个头,连万福都不稀罕跟我作了。好在我也不是很在意,走到徐云华面前,跪倒在地。
此时旁人正是落井下石的时候,可我却是有求于人的时候,怎么也要认下这口气,认小服低的给徐云华行了大礼。“不知皇后娘娘唤臣妾来有何事吩咐?”
徐云华低头看着自己的指甲,那上面图着鲜红的蔻丹,光彩夺目,和她的脸一样。她连眼睛也没有抬一下,淡淡道,“早上已经唤你来过一次了,诸位姐妹可能都知道,昨夜,咱们宫内,居然出了个刺客,好在这个刺客被我弟弟御前侍卫总领徐辉祖抓住了,审了半夜加一上午,现在水落石出,真相大白了。”
“啊?刺客?昨夜我是听到外面有嘈乱的声音,因为睡得迷糊,也没有去看,真的有刺客吗?那我们现在有没有危险?”几个胆小的妃子抓起手帕子,有些畏惧的捂住脸问道。
徐云华和蔼一笑,“废话!朗朗乾坤,岂容小人作祟!再说,这是皇宫重地!所有的侍卫都是千锤百炼的挑选出来的,咱们怎么会有危险?”
“那……怎么还会有刺客闯进来?”
徐云华将身旁杯子端起来,又重重放下,造出铿锵的一声脆响,众人一震,知道徐云华这是发怒,要端皇后的架子了,纷纷离开座位,黑压压的跪了一地,“皇后娘娘息怒!”
徐云华涨红了脸,“为什么会有刺客闯进来?为什么会有刺客闯进来?”她站起身来,伸出一只食指,对着地下的众人指了一圈,“咱们这些人,全都是皇上的妃嫔,说的白了,就是皇上的女人,皇上此时不在宫中,咱们应该比外头的女人更加的恪守妇道,维护皇家尊严,纵使你们自己没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也要管束好各自的丫头!如今出了这样秽乱宫闱的事,要是传了出去,皇家的颜面何存?皇上的颜面又何在?!”
众人都怔怔的,不知道徐云华如此指桑骂槐的,影射的到底是谁,“恕我们愚钝,皇后娘娘可否明示,此话到底是何意?
徐云华拍了拍手,宫外便有两个侍卫拖进来一个披头散发,满身伤痕的女子,我捏着手指,微微闭上眼睛,那正是宝儿,三九的天气,她身上的外套全被剥去,只剩一套白色的小衣遮羞,那白色的小衣上又沾满了血迹,一看就是用刑了,而且还是重型。
因为刚强如宝儿,她此时却像被抽了筋一样,瘫在地上,哆嗦着,用双手护着胸前。
钏儿惊呼一声,“宝儿姐姐!”被珠儿一把拉住。
徐云华看了看钏儿,走到她面前,问道,“你认识她?可是权贵妃莲漪宫中的执事宫女,宝儿?”
钏儿浑身颤抖着不敢说话。众人一阵唏嘘,“她是刺客?”
徐云华走回自己的位子坐下,正色道,“没错,她就是昨晚抓到的那个刺客,不过现在可不能说她是刺客。”
宝儿身边的侍卫从怀中扔出几个沾了血的东西,众人都伸头一看,这一看,便又都把头缩了回去,皱眉嫌弃道,“什么脏东西,也往这里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