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色玄衣从空庭院的屋顶上跌落……
渊著收了剑转身跃去绝好的轻功展现开来,轻盈上了另一所宫殿的屋顶。
他俯身而坐,看着不原处躺在地上的苏鹏,幸而这是东夏宫最靠近大铜门的地方,一般是没有什么人来的,苏鹏捂着胸口上的伤躺在地上良久也无人扶起。
渊著起身,细眯着眼睛,从屋顶纵身一跃,双脚稳稳的落在了青砖上,不沾染苏鹏的一丝血迹,他道:“告诉我,为什么?”
苏鹏躺在地上,单手抹了一把嘴角渗出的血渍来,单眉轻挑狂笑道:“什么为什么?哈哈哈……我的脸也被你划伤了,身上也中了你的剑,好好的袍子被你也刺成了碎片,现在你可解恨了?”
“解恨?你当她是什么?任你蒙骗任你欺负的吗?”渊著站在高处睥睨脚下的苏鹏,蓦地,他又拔出剑来,指向苏鹏的喉咙冰冷说道:“说!”
“哈哈哈……哈哈哈……难得,素问天渊国的太子文质彬彬,不会什么舞刀弄剑的,如今见了原来都是虚传啊,哈哈哈哈……”苏鹏躺在地上,所幸也不去捂着伤口,兀自仰天而笑。
渊著目光锐利的看着地上的苏鹏,然,他将眼睛眯起,道:“这世间果真就没有苏师父在意了人了吗?”说着他将曼纱华那日所丢的小金瓶拿在了手上,仔细端详道。
“怎么会在你这!”苏鹏瞬间紧张了起来,挣扎之下欲要起身。
这枚小金瓶是渊著派去的人在苏嬷嬷房中发现的,除此之外还发现了一些有关苏鹏的物品,渊著大胆假设,不料他的反应竟是如此的激烈。
“你和苏嬷嬷是什么关系!”渊著一语凌厉,他一脚将苏鹏原封不动的踩在脚下,眸子中竟泛起了几缕猩红色的血丝。
苏鹏兀自垂下了手去,不再挣扎,他嗤笑道:“我虽恨她,却也见不得她受任何一丁点儿的伤害,如若我坦白交代,请你不要再伤害她,我所做的这一切都与她无关,而她也不知……你知道的,华公主也知道的,苏嬷嬷是最守规矩的人了。”
渊著渐渐的放下了剑,淡淡道:“好。”
“苏氏苏佩玉,是我的娘亲。”苏鹏闭了眼,仿若在回忆一件不堪的事情,他缓缓道:“她一直是跟在落微皇后身边的小宫女,后来落微皇后出嫁去了天渊国,她就被国王指派到了现在的王后身边。”
那年新王后刚刚被册立,苏佩玉也刚跟在王后身边不久,在王后与国王正式同房的翌日,苏佩玉终日呕吐不止,王后遣了太医来给苏佩玉看诊,这一看便看出了问题来。
苏佩玉怀孕了……
当时在皇宫无故怀子的宫女,宫里的嫔妃与王后第一猜测都会以为是私下怀了国王的龙种。当太医将诊断结果告诉王后时,王后果然勃然大怒,全不理会苏佩玉的解释与说辞,只一个劲地要苏佩玉脱胎。
一碗红与一计白绫放在苏佩玉的面前,任她选择,如若不堕胎便是赐死,在两难抉择下,苏佩玉选择了后者,她要她腹中的胎儿活着,如若不然,那么就一起死吧。
苏佩玉将白绫悬挂在房梁上端,踩在木椅上,双手扶在白绫之上,将头伸了进去,一脚踹开了踩着的木椅。
木椅倒地动静之大,恰巧国王与王后路过此处,房门被打开,这一幕被国王看到,将她救了下来,“孤王不希望后宫之中此类的事情再度发生。苏佩玉,你要知道规矩是什么,孤王今日且饶你不死,不要脏了王后的寝宫。搬去空庭院吧,静心养胎,往后的事情往后再说。”
“奴婢谢王上王后的宽恕,奴婢叩谢!”苏佩玉含着泪跪在地上三拜九叩的,看着国王与王后携手而去,终离开了她的视线。
此后她便独自一人搬去了空庭院,那里一个宫人也没有,又在东夏宫的后方,偏僻独居,十月怀胎,不知这期间她是有多幸苦,是有多孤寂。在深夜寂寞时跟怀中的胎儿说上几句知心底的话,平日里是她一人挑水,一人洗衣,一人做饭。
直到来年的春季艳阳五月,沙枣树开了,一串一串的嫩黄色映在苏佩玉的眼中,远远的她就闻到了沙枣香,像是寒冬过后盛开的第一道彩虹,绚成了缤纷的流苏直直垂在她的心中。
蓦地,她捂着疼痛的肚子,往回挪去,难道今日就要临盆吗,可她还没有准备好来迎接这个孩子的出世,她不知腹中的孩子是男是女,眼看着离屋门还有几步就走到了,她双腿不听了她的使唤,软软的跪在了里屋门还几步的青石路上。
她扶着一旁的杨树,奋力的呼救……
奈何这里离其他的地方都太远了,没有人能听到苏佩玉捧着破了羊水的肚子大声的呼救。
最后的呼救声随着时间的一点一滴流去,成了哀叫声,晨幕时分,一声婴儿的哭喊声划破了空庭院中的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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