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失血过多,叫手术室准备好输血。”主治医生紧皱着眉头,看向战熠阳,“战少将,请您……做好心理准备。”
“……”战熠阳好像什么都没有听见一样,呆呆地看着许荣荣。
主治医生叹了口气,她明白这有多令人难以接受。可是战熠阳现在的样子,倒是出乎她的意料,他现在看起来完全不像那个传说中冷血果断,骁勇善战的少将,他只是一个……痛失了孩子的男人,跟每个普通的男人一样。
病房的每一缕空气都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阳光照进来,那味道似乎又浓了一些。
战熠阳坐在病床前,依然没有放开许荣荣的手。
他时常牵许荣荣的手,可是没有任何一次,她的手冰成这样,好像刚从冰库走出来一样,冰得没有生命象征。
从手术室出来后,许荣荣的脸色又苍白了几分,白得几乎透明,白得脆弱,好像只要碰一下她就会碎,碎得像他的心脏。
此前战熠阳一直不知道什么叫残忍,直到听见那句话。
——抱歉,我们已经尽力了。大人受过太多撞击,孩子……保不住了。
那一刻,无数的画面从他的眼前掠过去。
他看见许荣荣撞上硬物,看见她无助地倒在地上,听见她绝望地哀求着的声音。
要经历多少次残忍的撞击,她才能浑身是血,才能陷入昏厥?
而那个时候,他居然还没有赶到,他居然救不了她。
她最需要他的时候,他不在。
战熠阳第一次这么恨自己。
就在这时,敲门声响起,紧接着门被推开,许荣荣的主治医师走进来,“战少将,方便借一步说话吗?遇到这样的事情,我知道你很难过,但是事情很重要,事关你太太的身体,我希望我们能谈一谈。”
战熠阳这才缓缓地抬头,把许荣荣的手放回被窝里,跟着主治医生进了办公室。
医生告诉他关于许荣荣的身体一些事情。
每个字都很残忍,每个字都像是在他破碎的心脏上又狠狠地踩上一脚,把他的心脏彻底碾成齑粉。
“这些话,在她面前不许提半个字。”战熠阳走出办公室,回病房。
从电梯出来,他看见了战司令和梁淑娴正在找许荣荣的病房,他目光一冷,疾步走过去,拳头紧紧握着才能控制着不挥到战司令的身上去。
“滚!”他冷冷地看着战司令,好像他是不共戴天的仇人而不是生他养他的父亲,“不要让我再看到你!马上滚!”
“我不知道她……”战司令知道自己被顾彦泽利用了,也不再是那个说一不二的军区司令,更像一个知道错了的老人。
战熠阳一脸寒峭地看着战司令,“她做了那么多,想当你心目中的好媳妇,想改善我和你的关系,最后你帮着一个外人来杀了我们的孩子。很好,战司令,今天起你只是我的上级,不再是我父亲。我们不会再因为私事见面了,滚!”
“熠阳……”梁淑娴还想为自己的丈夫解释,许荣荣的哭声就在这个时候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