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年恩淡然一笑,拍着肖一诺的手:“放心,我会将公司原原本本交到你手里的。”
肖一诺眼底有流光浮动,显然对赵年恩的话微微有些动容。昏迷中,肖一诺做了一个梦,梦中父亲犹在,和蔼慈祥一如往昔,唯独声音辽远空寂,仿若来自世界的尽头。
往事从父亲口中娓娓道来,肖一诺在梦中听的如痴如醉。赵年恩和肖成坤亲如兄弟,并肩创业,历尽千辛终于不负,这点点滴滴都是肖一诺闻所未闻的。
没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无法想象在艰难困苦中建立起来的友谊和信任,更无法做到不论何时都深信不疑。
肖一诺的怀疑没有错,但当他渐渐从梦中醒来,看到赵年恩瞬间苍老的容颜并发现自己梦中那番殷殷话语,竟是来自他的心声,肖一诺的心也忍不住疼了起来。
也许我错了。肖一诺想着。没有什么是他应得的,公司是父亲和赵年恩一手创建,而他凭借一己私念咄咄逼人,让赵年恩转让了股份,如今想来实在是不应该。
肖一诺闭上眼,决定身体恢复之后,便将股份还给赵年恩,然后重新开始创立属于自己的事业。
心中释然,海阔天空。肖一诺坚信自己将来一定可以像父亲一样,成为一个优秀的企业家,一定能看到春暖开,让关心他的人们都为他自豪。
“家欢怎么样?”肖一诺猛然睁开眼,车祸发生前的那一瞬间,他记忆犹新。
那时他们正经过一段矮崖,家欢痴望着崖底下的一棵大树,静默不语。肖一诺的目光也被吸引了过去,八年前,那还只是一棵枝干如婴儿手臂般粗细的小树,如今已有了勃勃盎然的姿态。
肖一诺情不自禁的陷入回忆中难以自拔,没有在意迎面而来的一辆货车,当他快速踏下制动脚刹时,才发现刹车失灵了。当时的感觉无法形容,他只知道这是他人生的第二次绝望。
幸亏他们滑下山崖的地方是一段不太陡的陡坡,轿车翻了两圈,被那棵大树拦住。冥冥中,肖一诺感觉自己能够侥幸生还是家欢带给他的幸运。
“家欢还没醒?!”肖一诺见赵年恩不语,忍不住又问了一遍。
赵年恩无奈的点了点头:“你先安心养好身体,家欢会好起来的。”
……
一刀会馆中,光头端坐在太师椅上喝茶,一个小弟兴匆匆跑进来,附耳轻声道:“黑脸哥说大恩不言谢。”
“算他明白事理。”光头冷哼一声:“为了他的面子,搞出这么大风险的事,万一被赵年恩查出来,可都不好收场。务必保密!”
“是是。”小弟连连点头,心中不免有些发怯,没想到光头做事比刀疤更加狠辣。
光头将手里的紫砂杯往桌子上一放,小弟自然会意,端起茶壶给他添水去了。
按理说不至于为了小小的义气冒险得罪赵年恩,但刀疤心里自有计较。鬼手老七和刀疤关系匪浅,自从刀疤死了之后,七爷就没来过会馆一次,听说还在调查刀疤的死因。
调查一事虽然是光头不想的,但也不好过问阻拦,这才想着借赵年恩的事讨好一下上面的人。说到底肖一诺都只是一个棋子罢了,死了便死了,不死算他命大。
正想着,小弟端着茶杯走了进来:“七爷来了。”
“哦?”光头一弹脚,从太师椅上跳了起来,见齐维民进门,忙一拱手:
“七爷,您今儿个怎么得空?”说完,朝小弟摆摆手。
齐维民见屋里只有光头和自己两人,才找下墨镜,寻了张沙发坐下:“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有这种魄力呢?”
光头脸一红:“嗨,我哪有什么魄力,这不还是赶鸭子上架么,七爷您要多提点我啊。”
“你频频出招,我这心脏受不了,哪还敢提点你。”齐维民冷笑一声:“上面意思功过相抵了,有些事我也不继续追究了,不过该做的人情礼节,你自己看着办吧。”
光头连连点头,知道齐维民说的是莫清风那边。毕竟莫清风和刀疤亲戚一场,两人交情也不浅,只是,这事光头想来想去也不知如何安抚,上杆子去做,难免有些此地无银,被人落下话柄。
齐维民见光头面露难色,知道他心虚,轻叹一口:“以后以帮会名义多照应就是,刀疤没什么亲人,莫清风也不缺钱。”
“是是是,这个必须照应的,以后莫哥那里有什么事,我一定义不容辞!”光头拍着胸脯。
齐维民从口袋拿出司柏宁的照片,递给他:“帮我查一下这个人的身份。”
光头接过来一看,不觉吓了一跳:“这个,您哪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