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莎莎笑笑,没有再理会她。如今托马斯都已不在,这个纹身也失去了它的意义,是去是留全凭莫莎莎一人决定,心里不免感觉有些畅快。
傍晚的宴会安排在东陵会所,这是东陵市最高档次,同时也最私密的一家休闲宴会场所。莫莎莎来的有点早,在停车场等了一会儿,才看到赵年恩的宾利缓缓驶进停车场。
莫莎莎对着后视镜再次检查自己的妆容,拨了拨头发,确定完美无瑕才推门下车,走到赵年恩车前。
赵年恩下车看到身穿红色晚礼的莫莎莎,笑着将她的手放进臂弯,边走边道:“太正式了,也怪我,忘了提醒你。”
莫莎莎拉着裙摆,嘟着嘴娇嗔道:“不好看吗?”
赵年恩拍了拍她的手背,难得见她这种娇俏可人的小女孩模样,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好看好看。”
两人说笑着,来到常安厅。赵年恩对这个宴会厅情有独钟,基本上每次都选这一间。常安厅在会馆的宴会厅中只能算中等大小,并不出众,赵年恩除了喜欢它独特的格局构造和还原传统的中式设计风格之外,对“常安”这两个字更为偏爱。
“四季常安嘛,好兆头。”赵年恩曾解释过,“人活一世图的什么?功名利禄那都是过眼云烟,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心安身安才是最实在的。”
莫莎莎深感同意,有时候人现实到了一定地步反而显得更加感性,赵年恩就是这种人。他不同于一般商人的精明,骨子里有一种根深蒂固的儒雅和为人处世的原则。每每想到此,莫莎莎就怀疑当年自己究竟何德何能,竟能让赵年恩爱上自己并染上赌瘾。
因为那件事,赵年恩间接害了他的好兄弟肖成坤,重情义的赵年恩难免自责却丝毫没有迁怒于莫莎莎。尤其是在接触到托马斯之后,赵年恩不可能不去怀疑这一切都是圈套,可他依然没有表现出分毫怨怼之情。
如果一定要找出蛛丝马迹,那就是赵年恩在当年很快就戒了赌,而且多年来都不与莫莎莎结婚,甚至绝口不提此事。
终于还是在这两件事上暴露出赵年恩并不是傻子,他确实明白的看透了当年的那场阴谋,只是两人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莫莎莎依然看不透赵年恩究竟在想什么。
客人来的迟了些,赵年恩气定神闲的看着新菜谱,莫莎莎胡思乱想一通感觉有些没趣便站起身,走到客厅一侧欣赏墙上的水墨画。
常安厅不单装修成中式风格,还完整的保留了一些古人的风雅之物,譬如古琴,围棋,摆着藏品级古书的黑檀书架,和墙上画着松竹梅的三友图。
莫莎莎看着画中节节傲立的墨竹,忍不住念道:“临窗卧听萧萧竹,一枝一叶总关情。”
“说得好。”王元初不知何时走了进来,站在门口拍着手笑道:“看不出莫小姐的才情远在王某人之上啊,失敬失敬。”
“不敢当,只是看着这幅画略有感触罢了。”莫莎莎谦虚道。
赵年恩笑着起身,将王元初让到上位。
不论大小宴会,王元初每次都是独自赴邀出席,从未见到他身边有女伴陪同,对于他的资料赵年恩更是了如指掌,王元初原配早在他三十五岁荣升厅长的时候去世,死因不详,从那以后王元初一直独居,并未再娶。
外人都说王元初重情重义,长情念旧,以往也的确未见过他和哪个女人过于亲密。可今天,赵年恩从这顿酒席中却看出了些端倪。
王元初不是不近女色,而是没遇到让他感兴趣的女人罢了。没想到,今天莫莎莎无意间随性脱口的一句诗,竟引起了王元初的兴致。
赵年恩不动声色,看着王元初的目光不时在莫莎莎身上流连,心里暗暗计较起来。王元初以往见过莫莎莎几次,但都是公开场合。他们这种身份地位的人,参加酒会带女伴很正常,未必一定得是特别亲密的关系。况且,他们这种圈子,只要是没有公开关系得到名份和认可,也根本不在乎私底下这些有的没的。
赵年恩与莫莎莎便属于从未公开过彼此关系,没有名份的那种。
莫莎莎自然也不傻,左右逢源逢场作戏这一套,信手拈来毫不费力,很快就将王元初迷得颠三倒四。
莫莎莎虽是顺水推舟,可当着赵年恩的面如此这般,或多或少让赵年恩心里有些不舒服。他说不出是因为妒忌还是因为面子。理智上来说,如今这种节奏和氛围对他只有利没有害,可赵年恩依然觉得似乎哪里有些不对劲,好像头顶上突然多点了什么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