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莎莎端着茶盘给众人送饮料的时候,赵年恩刚刚听完汇报,对业绩感到满意的笑着点了点头。
肖一诺随即吩咐权自强替他想赵总解释最新的投资计划,权自强同样一改轻浮,用极专业的词汇和口吻向众人娓娓解说。
ppt做的十分精美,权自强独有的嗓音也显得特别迷人,家欢首次经历这种正式会议,不由自主看的入迷听得入神。
权自强说完后,家欢仍意犹未尽恨不得让他再多说一些,一回头却看到赵年恩蹙着眉,将计划书合上并肃了肃嗓子:
“这个计划很大胆,涉及范围也比较广,只不过公司暂时不打算跟南非政府多做接触,所以我建议暂时先搁置下来,等政局稳定一些再议。”
权自强自认没有发言权,点了点头便坐回原位,肖一诺脸色微微变得有些阴沉,整个会议室里安静无比,众人极力压制的心跳声仿佛回音一般,在房间里隐隐作响。
“我同意。”肖一诺终于开口,说完环顾四周:“大家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没有就散会吧。”
这一刻,家欢也忍不住左右四顾起来,与会者都恨不得早点离开,自然不会再有补充。家欢不由自主想到中国古代的皇帝,似乎也会说上一句“无事退朝”,跟肖一诺今天的表现大同小异。
家欢蹙了蹙眉,转而看向赵年恩,发现他神色如常,似乎并不对肖一诺的话有什么异议,但同时又有一种绝对的姿态和否决权,这越发让家欢感到费解,究竟他们两个谁才是这家公司的no.1?究竟谁说的算,究竟要听谁的啊?
“这到底是谁的公司!”肖一诺回到办公室,忍不住将文件摔在地上。
这种事不是第一次了,顾佳佳连忙将门关好,把文件一张张捡起来,又给肖一诺倒了杯咖啡放到他桌子上。
肖一诺冷冷的看着她做完这一切,突然开口:“在你眼里我是不是很窝囊?”
顾佳佳一怔,尽管她明知道肖一诺这样问并非出于男女之情,也不是真的介意顾佳佳的感受,可顾佳佳依然忍不住心跳加快:
“不会,你的态度和情绪管理的都很好,不卑不亢很大度很理性。”
肖一诺睨着眼,走到顾佳佳面前,捏着她的肩膀:“看着我。”
他直直盯着顾佳佳的眼睛,这个女人是他在招聘会上亲自挑选来的,绝对和赵年恩没有一点关系,经过这几年在公司的磨练,早已从一个青涩的丫头变成化着精致妆容的高级白领。
顾佳佳秉着呼吸,温驯的抬眼望了望肖一诺,她在肖一诺眼底看到了前所未有的迷茫,这团迷雾般的灰暗让顾佳佳心里一紧,揪心般疼了起来。
肖一诺不会无缘无故的爱或是恨,而他一旦爱了便是长情,恨也亦然。
顾佳佳深知肖一诺长久以来未解的心结,父亲的意外坠机的同一天,他经历了一场骇人的绑架,车中那三人挤成肉泥惨死的情形一直在肖一诺心底徘徊,冥冥中他并不相信自己和父亲的遭遇都是意外。如果是,那也是自己幸运的遇到安安,而意外的活了下来。
那辆绑架他车,肖一诺记得分明,包括司机都是赵年恩的亲信,他怎么会这么巧事发之前将车子抵押?而事后父亲的股份又怎么会落到他的手里?
赵年恩表面上如谦谦君子般儒雅,以叔父自居主动做起了肖一诺的监护人,不得不说,表面上他做的都很好。但这并不等于可以抹煞他丑恶的嘴脸和伪君子的劣迹。
他包养情妇,和高官勾结,甚至有一股海外不明势利,也暗中加入到他的阵营,让肖一诺相信他清白,简直好像在说笑话一般。肖一诺恨他,不需要理由和什么证据,仅凭他把持着肖恩实业不放这一条,便足以证明他伪君子的嘴脸。
肖恩实业是肖一诺的父亲肖成坤白手起家一手创建,当年要不是合伙人赵年恩欠下赌债,悄悄挪用了公司资金导致周转不灵,与德国公司签下的设备合约无法及时履行,肖成坤也不会连夜转机匆匆赶往德国协商,以至发生意外。
那一天,赵年恩带着公司几个骨干一起,将肖一诺从警察局接走并送回家。肖一诺看着众人全部苦着脸,还以为是担心自己,甚至还安慰他们,可当肖一诺问道父亲去了哪里时,赵年恩竟不假思索的跪到了他的面前。
赵年恩一下接着一下,狠狠的扇自己耳光,向肖一诺忏悔不该嗜赌,不该瞒着肖成坤将自己股份卖掉套现,不该自私自利陷公司于危难,不该明知道肖成坤要乘夜航转机也不劝他……
肖一诺不止一次回想起那天自己和赵年恩抱在一起痛哭的画面,赵年恩的忏悔感动了包括他在内的所有人,没有人会对一个痛不欲生深深悔过的人多加指责,更没有人怀疑这一切都是一个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