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应该是一个会议室一样的地方,又或者说,曾经会是一个会议室。
因为像是这种大半圆形的桌子,在其他地方是找不到的。
窗户和门应该都被那些人给订了起来,一点光亮都不给她保留。
而且,手和脚都被绑缚着,让她逃走,都成一件很奢侈的事情,她坐在沙发上,将自己移动了一个舒适的方位,脑海不停地在快速旋转着。
最让她感觉悲哀的,却是她第一个想到的人,竟然是冷云天。
他会不会知道,自己失踪了?然后,会不会来救自己?
还是书,跟他那个青梅竹马呆在一起?
人总是在安静的时候,就容易想太多。
万千种思绪,不停地在脑海中不断闪现着,从过去,到将来。
任何的一种可能,走马观一般,想着,回忆着,继续着,一直等到疲惫,然后在这漆黑的地方沉沉的睡去。
另一个屋子里面,还有人坐在沙发上,惬意的喝着茶水,看着镜头里面的那个人,嘴角笑意更浓。
“不错,是个有胆识的!”
他嘶哑的嗓音,让人喉咙一阵不舒服,而那英俊的脸上被一道长长的刀疤所覆盖,让书生意气一般的脸上带着点凶狠决然。
可那双透亮的,像是可以看穿人的灵魂的眸子,璀璨发亮,微微眯起,像是泛着满腔的柔情。
被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里,还夹杂着几根白色的头发,给整个人带去了一抹沧桑感,还有那穿的一本正经的衣服,给人一种完美的禁欲感。
一个铮铮铁骨的硬汉,在他身上尽然带着几许绕指柔,两种决然相反的东西在他身上保留下来,竟然在这个男人身上如此的相得益彰。
“您说,里面的人,要不要教训一下?”身边的男人低头问道。
胡延涛却是摇头,轻笑,“不必了!”
既然是他所看重了,他留着也是无妨。
再说,现在很少有女人会这么有胆色了,不错。
他眼光挺好!于是他满意地点头,起身,右手撑起黑色的龙头手杖,慢慢地往前面走,身后的保镖寸步不离的跟着。
也不说帮忙,屋子里的人大气都不敢喘,屏气凝神,看着他们心目中最伟大的人,从自己眼中消失。
胡延涛坐在车子里,收了拐杖,摇下车窗,脸上虽然还带着笑意,可无形之中倒是让人心生惧意。
“不要动她,若是我发现有谁违背,按规矩处置!”
底下的人皆是一凛,他们纷纷对视一眼,低下头去,满含敬意的眼神挪到男人的身上,恭恭敬敬的看着他乘车离开,这才猛然松了一口气。
几个人纷纷对视了一眼,看到彼此眼中的庆幸,幸好将人带来的时候没有动粗。不然的话,估计吃不了的果子,就要兜着走了!
冷云天整个像是乱转的陀螺,各处都有消息,可消息却都不一样。
好像他完全陷入了一个怪圈中,不停在做着无用功,想到那个牵着他鼻子走的男人,他心中又是一阵咬牙切齿。
哼,姜还是老的辣?
这都是哪一年老掉牙的论调了?
他冷冷的眯起眼睛,看着窗外的景色,手中的透明高脚酒杯在手中不停地旋转着。
像是一个陀螺一般。
冷达成,若不是因为你,这些事情都还会发生么?
他抿了一口杯中的红酒,在心中暗自想着,凌厉的眸子危险的眯起。
忽然,他心中一动,好像想到了什么,手指一松,酒杯马上应声而落,在地面上摔个粉碎,高高溅起的玻璃渣子划破了眼角处,留下一抹红色的痕迹,还幽幽的朝外面渗血。
他无意搭理,径自驱车来到疗养院,颜苒苒据说被送到了这里,只是,他却一次都未来看望。
不管是以胜利者的身份,又或者是亲戚的身份,如今这样过来,倒是有些讽刺。
“最近,有人来看望她么?”
他指着房间里面的颜苒苒,问旁边的护工,手指从钱包里面捻出几张大钞,给对方塞过去。
那人将手指轻轻一捻,眼神陡然发亮,看着冷云天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会发钱的摇钱树。
“有啊!她儿子经常来看望她的!”护工笑着说道,她还以为冷云天是颜苒苒的什么亲戚。
再者说,跟她儿子还挺相像的,若不是亲戚,真说不过去,尤其两个人的年龄,相差没几岁。
“还有其他人么?”
冷云天皱眉,他得到的消息,可不止是这样啊!
护工想了半晌,最后在冷云天失望的眼神下摇了摇头,冷云天黯然神伤的转身欲走。
却听到护工猛地惊叫了一声,“等一下!”
冷云天惊喜的回眸,“你想到了?”
“这倒不是!”护工若有所思的说,“最近疗养院来了一个比较奇怪的人,他也不说来看谁的,就只是经常没事来这里溜达!对了,他还说,他是这附近的住户!”
冷云天心中一惊,从包里面拿出自己准备的照片,“你看看,有这个人么?”
这是他找出来的,唯一的一张关于胡延涛的照片,不过是年轻时候的,颇有几分失真的感觉。
“好像看起来挺像的,又不是很像!”
护工摇摇头,之后眼前一亮,嘴角微翘,“对了,那个男人看起来慈眉善目的,可脸上有道很凶狠的伤疤!”
冷云天笑着勾唇,转身离开,只是,在眼神触及到颜苒苒的房间时,笑得很是诡异。
冷云昊,或许真的要跟他说对不起了!
都说上面有人好办事,等到冷云天一个小时之后再来的时候,颜苒苒的出院手续都已经办妥了。
“人我就带走了!”他对这边的院长交代道。
“您请!”院长近乎于点头哈腰的样子,谄媚地说道。
虽然不清楚面前这人是什么身份,但是能劳动那位的大驾,想必也是个不凡的。
冷云天很是淡定的点头,将已经打了镇定剂睡着的颜苒苒塞回车子里,自己也顺势钻了进去。
车子像是离弦的箭一样离开了这里,风驰电掣一般,疾驰在公路上。
从车子的后视镜中看到车后座上的颜苒苒,他嘴角弧度越来越大。
他有软肋,而胡延涛就认为自己没有么?不然,他这几年做这么多事情,又是为了什么?
梁以柔从睡梦中醒过来的时候,整个屋子还是暗黑一片,完全搞不清楚,外面是黑夜还是白天。
这里连个食物都没有,饥肠辘辘的她,只能幻想着自己吃大餐的模样,并且在心中想着,等到离开之后,一定要好好饱餐一顿。
时间好像是沙漏中的沙子一样,过的很慢,躺在沙发上,好像将自己的前世今生全部想了一遍。
渐渐的,她好像没有了精力,只能任由自己这样呆着,试图保存着一点点仅有的体力。
在不清楚那些人究竟什么目的之前,她是绝对不会轻举妄动的。
而那些人,甚至也没有给她任何逃走的机会,看看这样一个房间,就清楚了。
她站起身,慢慢挪动着脚步,可是一阵晕眩,她人已经跌落在了沙发上。
她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在那里,有父母,兄弟姐妹,一大家族的人,幸福快乐的生活着。
像是当年事情未发生过一样,父母坐在园里面喝茶,而她跟弟弟到处跑着抓蝴蝶!
而这时候电闪雷鸣,大雨倾盆,弟弟和爸爸妈妈都消失不见,整个昏暗的天下就只有她一个人,惶然无助,失魂落魄。
“爸爸……妈妈……弟弟……不要……不要……”
她口中喃喃自语着,滚烫的眼泪顺着光滑的脸颊,流淌下来。
梁以柔不断地摇头,脸色苍白,还有着不正常的晕红色。
“要不要把她叫醒?”身边有人这样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