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生梦死,不足以形容刑天这几天的生活。喝酒,吸粉,睡觉。这三样成了他生活的全部重心。明明可以用尽一切办法将夏楚圈在自己身边的。他明明可以祧。夏楚,夏楚。我应该把你死死的握在手心里,紧紧的攥住。不让任何人窥觊你咴。可是我,终究,还是狠不下心。折断你的翅膀,让你走投无路,只把我当做天堂。这样的事,我终究,狠不下心。我明明,不是一个善良的人。明明……不是……身上发出阵阵的酒臭,眼皮也沉重的睁不开。眼前的一切都像是在水波里荡漾着。根本看不真切的样子。蜷缩在酒柜的一角,目光涣散。有一下,没一下的眨着眼。直到,那支专属的铃声响起,才让他的意识回笼了一些。刑天,瞪大了双眼,看着屏幕上闪动的名片。手指,微微颤动。下意识的吞咽动作,一切的反应,都在说明这他的不敢置信。“喂?”手指划开屏幕的瞬间,里面传来的女声让他竟是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落下泪来。“找我……有事?”几天的颓废,让他嗓音沙哑的不像样子。吓了夏楚一跳。如果不是确定这个号码是对的,她会以为自己打错了电话。他……怎么了?声音怎么会这样?“你,生病了?怎么好几天没来上班?”虽然语气不够温柔,可是这些话却让刑天一颗枯竭的心久逢甘露。“咳咳……没事,咳咳……”他真的不是要故意装病。只是,心里太希望能得到她的关怀。哪怕仅仅是一些话,也好。“生病了,就去医院,不吃药,不看医生,不会好。”夏楚的话让刑天的脸上泛出笑意。她还记得……原来以前的事,她还记得。而自己以为,那些过去,她已经强制性的从记忆里抹除掉。只是多年过去,她依旧是自己的心底明月。现如今,却要眼看着见她做他人妇,为他人披上嫁衣裳。只是想着她穿着白纱在另一个男人怀里的样子。刑天嫉妒的就几乎发疯。婚礼的日子,刑震已经知会过他。而答谢宴,作为“哥哥”的他也应该出席才对。哥哥,一想到这个身份,就让他浑身都在颤栗。他想做的,从来都不是个哥哥的角色!从来不是!“只是小毛病而已。咳咳……并不要紧。”他咳嗽的更加厉害。这一次却不是刚才装的。实在是嗓子眼难受,抑制不住的干咳。夏楚抿着唇,一颗心,都因为他剧烈的咳嗽而吊了起来。“身体是你自己的,遭罪也是你自己承受。我婚礼就快到了。你,会来么?”说来奇怪,明明心里是害怕他的。可是,却又希望他来参加自己的婚礼。也许,是心底潜意识还是觉得他是哥哥吧。从小到大一直都那么以为的。如果不是燕寒的事……一想到燕寒,夏楚忍不住有些怅然的垂下眼睑。胸口,像是堵了一团,难受极了。到现在,她还是不明白。为什么刑天下手会那么狠。难道,在他眼里,那不是一条人命么?好好的一个人,却毁了一辈子……“你想让我去?”刑天淡淡的语气,将这颗球又一次抛了回去。夏楚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事实上,她也不知道答案。好歹,他们也是一家人。在她心里,他还是哥哥啊。虽然,他没这么想过……“如果你能来,我很感谢。要是你觉得别扭的话——”“我会去。”轻轻打断她的话,这三个字,几乎是从他的嗓子眼里挤出来。夏楚,不会知道。这句话,要费掉他多少的勇气。握着手机的手,徒增好几分力气。心底所有的怨念,都聚集在手上。恨不能将手机捏碎泄愤。“那——”“嘟嘟嘟……”没来得及在说什么,他,已经将通话结束了。……摇摇晃晃的从酒窖里出来,室外的阳光透过宽大的落地窗洒进来。刑天眯起眼,瞳仁疼的很。酒窖只有昏暗的壁灯,所以,一时间难以适应这样的光线。踉踉跄跄的走到窗前,用力的将窗帘拉上。颓然坐在椅子上。无法控制的心酸,难过,一股脑的涌上来。排山倒海,毁天灭地般让他招架不住。不知过了多久,才起身去浴室,洗澡。身上皱巴巴的衣服,早就见不得人。足足拾掇了一个多小时,他才勉强变回之前那个男人。只是,镜子里的脸庞,瘦了一圈。这张脸,明明好多女人都喜欢的不是么?怎么她就不爱呢?为什么,她就是不爱呢?!婚礼……一想到这两字,刑天的眸子里就泛出寒光。-------------红袖添香小说首发,请支持正版阅读。------------再次回到老家,夏楚并没有之前那种兴奋的感觉。在家里也有些不自在。她不懂,这个男人是怎么做到这么波澜不惊的样子。而且,说谎的时候,眼睛都不眨一下。“妹妹结婚,做哥哥的一定要回来的。”刑天笑的很惬意,和夏楚的拘束比,仿佛猎人和驯鹿。可是气氛的诡异,凭借霍岑西灵敏的鼻子,很快就嗅出端倪。只是,有些事,看破别说破。“本来,长幼有序,该是我这个哥哥先找个嫂子才对。却让妹妹做了咱们刑家第一个结婚的。”这样的对话,夏楚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如果是平日里的逗趣儿也就罢了。可是,从刑天嘴里说出来,分明就是别有用意。她不会傻的连好赖话都分不清。“缘分的事,说不清,来了,挡都挡不住。只能说,我和夏楚,是有缘,有分。”说着,霍岑西将夏楚搂在怀里。姿态亲密的两个人,让刑天的视线一下子就变的凌厉起来。只是,碍于还有人在,也不能做的太难看。强忍着心里的怒意,唇边的微笑,更加浓烈。眼底,瞬间,结成一层冰霜。而比谁眼神更凌厉,霍岑西何曾输过?两个人男人彼此对望,谁也不肯服输。二楚看着这状态,有种风中凌乱的感觉。以前看小说,看电视剧,觉得被两个男人这么抢的香饽饽太好了。然而,有一天自己成为那个香饽饽,除了操蛋,还是操蛋!这种事,真心不是什么好事儿!“妈,该做中午饭了,老公,走,上灶去!”这么生硬的转折方式,也就她能做的出来。拉着霍岑西钻进厨房,恨不能离刑天远远的。“你别搭理他,他脑袋有问题。”听着小二楚的话,霍岑西挑了挑眉。“弱智?”咳咳……这个形容让二楚尴尬的干咳两声。“差不多就这个意思吧,反正……反正,别跟他浪费时间。我给你打下手,今儿,你露一手。”这话让肖明兰听个正着,顿时就数落起小二楚来。“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岑西好不容易来了,还要人家下厨房?你给我打下手,让岑西去歇着。”二楚可怜兮兮的看着自己太后。觉得自己这地位要直线下降了。哪有这样的?“妈,我都不是小孩子了。您老能不能给我留点面子。您这样,不太好哦。”肖明兰将自家闺女的话过滤的差不多连渣都剩。“岑西,你出去和你爸下下棋,厨房里我和夏楚忙就好。”岳母发话,霍岑西实在不敢不从,只能把小二楚一个人留下。厨房里剩下母女俩之后,肖明兰将夏楚拉到一旁。“闺女,他……没找你麻烦吧?”肖明兰话中的这个他指的是谁,再明显不过。看来,太后还是有些担心的。夏楚摇了摇头赶紧安慰肖明兰,让她把一颗心放在肚子里,别胡思乱想。“你放心吧,妈,木已成舟。他早就该死心了。”话虽然这么说,但是肖明兰心里就是突突。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真希望是自己想的多了……书房里,翁婿下棋,刑天观战。不得不说,霍岑西的象棋下的很好。刑震应付的很吃力。“唉,我是老了,这脑子跟不上了。”“你休息下,我来。”刑天的提议,让刑震愣了愣。这么多年,刑天还是第一次用这种语气和自己说话。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奇妙感觉。面对这个儿子,他心里一直都有一种愧疚感。尤其是看着他的那一双眼,总会让他想起那个人……其实,有些事,他,不是不知道。只是……归根结底,还是自私吧。所以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幸好,现在,有个完满的结局。只希望,能用自己的余生,去补偿那对母女……“好,我休息一会。你们哥俩玩几盘。”说着,起身,让出了位置。……两个人对坐着,仅是隔了一张棋盘。俨然,这已经不是一场棋局那么简单。还有身为男人的自尊!霍岑西不慌不忙,稳扎稳打。精神高度集中,全力应战。红色棋子连连向前,势如破竹。没一会,就轻松拿下了第一局。输了棋,让刑天心里很是不爽。第二局开始发力。比起第一局的紧张,这一次的应对更加缜密。双方持续胶着了很长时间,一旁的刑震也是看的津津有味。他从来不知道刑天也会象棋,而且下的这般好。目光落在儿子的侧脸。这个角度看……简直和她一模一样。那个人,去了整整二十七年了。时光,竟是这样不堪蹉跎。为了孩子,宁愿放弃自己的生命,该说她傻,还是……刑震心里五味陈杂,看着刑天的目光也多了几份惆怅。第二局,握手言和,无输无赢。摆着棋子的霍岑西淡淡笑着。正巧,刑震起身去倒茶,一时间,书房里只剩下刑天和他,两个人……气氛越发诡异,两个人都没说话。却是此时无声胜有声!有些事,男人之间,心知肚明了。只是心里有数却不说破。这种时候,就看谁的耐心更持久一些。和下棋,有着异曲同工之妙。“飞象上马!”咔哒一声,霍岑西的一只象被刑天的马给踹下了棋盘。目光扫过刑天,那一抹得意,实在刺眼。“将军!”连环炮,无解!除了认输,别无选择。笑意立刻凝结,刑天脸色变得有些难看。“欲速则不达,莫强求。”如此一语双关的话让刑天冷笑一声。“呵……笑到最后的人,才笑得最好。厚积薄发的道理,你该听过。”霍岑西垂眸,继续摆着棋子,语气恬淡。“那还有一句话,不知道,你听过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