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怎么能看得出来?你又没有落魄过!”落遇问。
陈浩淼哈哈笑了,说:“遇遇,你说这话可就搞笑了!”
“怎么搞笑了?我只看见你做生意越做越好,日子越来越红火。我没见过你什么时候,做生意亏了。”落遇辩白。
“对啊,我做生意后,确实财运不错。可是之前呢?”陈浩淼看着落遇,幽幽说。
“之前?”落遇一愣。
“遇遇,如果我说,我的一切都是你给的,你肯定会觉得我在说笑,可我真是这么觉得的。”陈浩淼说。
“嗯?”落遇疑惑道。
“你还记得吗?我从小就上课不好好听讲。小学的时候,是玩心太重。上初中后,自己老是静不下来心。后来我发现你喜——我心里挺沮丧的。我也希望,自己能像晓白那样,是个学霸。如果我跟晓白一样,成绩很好,说不定你也会为我自豪,崇拜我,喜欢上我。可是我就是个学渣,越想学,却越学不进去。我就烦了,直接放弃了,那会初中都没有毕业。大家背地里都在笑话我,说我是当农民的料,身子骨壮实;跟着我爸学木匠也不错。我不是傻子。这些我都知道,我心里挺不痛快的。我也是有自尊的。我爸妈虽然嘴里不说什么,可是那段时间,他们常背着我吵架,互怪对方把我给宠坏了。我就是个俗人,我肯定希望自己能成为我父母的骄傲,你的骄傲。可是,我找不到目标。我只能逃避生活,捞点野味自己吃。”陈浩淼回忆道。
落遇、邵炎都安安静静听着。
“那时候,我常常戴着凉帽(方言:竹笠帽),光着膀子,蹲在大街上卖泥鳅。我的面前,放着一个脚桶(方言:大的塑料桶,用来洗脚),里面放着我捞来的泥鳅、黄鳝。那天,你下车来,看见我了,在我旁边站了会。你问我,有什么打算。这个话,你之前就问过我一次。你说,野货营养很好的,你说吃不完给野猫吃太浪费,不如卖了。而这会,你又问我。我没有说话。我没有什么打算的。我傻傻看着你。我只知道,那天是你学校放假的日子,所以我在那摆摊,肯定能遇见你。你说话的时候,我都反应不过来。”陈浩淼说。
“你记性挺好的……”落遇低低说,“我都忘了有这些事了……”
“你就叹了口气。你问我,我卖的价位。然后你跟我说,你从学校出来,专门去城里的菜场绕了一圈,说那里野味价格比我卖得要高好几倍,不过它们都是鲜活的。我的有些是电来的,死的,不好。你叫我最好是拿捕,拿城里去卖。”陈浩淼说。
落遇努力回忆着,她不记得了。
“我后来要买面包车,我爸妈本来不是很乐意。可是你在旁边坐着,加了一句,你说,你觉得靠谱。我爸妈不信我,可他们特别信你。他们觉得你聪明,又乖又听话。我爸听你这么一说,二话不说,就同意了,叫我妈去取钱。有时候我捕鱼累了,有时候我偷懒不想去摆摊,我就会想起你。我不能让你失望。万事开头难。后来慢慢地,日子就好转了。”陈浩淼说。
大家都没有说话。
陈浩淼说:“我在城里摆摊的时候,有时候会见到有芯。她那会一放假,就跟着有菜在城里住。有菜刚开始在一个小餐馆当服务员,后来跟她们老板关系不清不楚,她们老板就让她负责采购。这样,她可以捞点小钱。有菜人还不错,经常照顾我的生意。有菜在那挑鱼,有芯就捏着鼻子远远站着,嫌鱼腥味太重。她还嫌有菜老是在我那买鱼。因为我那价位高,小餐馆鱼卖不贵,她们可以捞的就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