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家九个，我妈是老大。她下面有六个弟弟，两个妹妹。她的弟弟，一个比一个不争气。吃喝嫖赌样样来。妹妹们也差不多，小小年纪就学坏，跟着不三不四的男的鬼混。”

“我没觉得你的舅舅和阿姨有那么不堪啊？”

“你是不知道，他们的过去，我听了都咋舌。以前，我要是想我外公外婆了，我妈就把他们接家里来。她怕我跟我那些舅舅阿姨们接触，学坏了。现在，我舅舅他们学好了，也交了不少学费。我有个舅舅是吸毒死的。有个阿姨是跳楼死的。”

“你外公外婆咋教的孩子？”

“我外公外婆人很好的。就是老好人那种。我太外公、太外婆、太太外公、太太外婆，人也都很好的。大家都说，是我们老张家受了诅咒。亏了有我妈在。她就是破咒的人。”

“你舅舅他们学好，是你妈的功劳？”

“当然啦。我妈为他们，不知费了多少心血。以前哪个舅、哪个姨没学好，他们的娃都放我家养的。”

“你家养？没见你跟你妈家哪个表兄弟关系好啊？”

“也不是我家，是我外公外婆家。不过，生活费都是我妈出的。”

“这得补贴不少钱吧？你爸可真好！”落遇由衷说。

邵炎表情怪异。他沉默了会，说：“我爸是反对的。当初我爷爷说，要给我外公外婆家一千万，买断我妈。我妈不同意。所以他们才被我爷爷逐出家门。”

“啥意思？”

“我爷爷说，我外婆家就是无底洞。邵家无论有多少钱，都能被他们老张家败光。所以，他提出要给我外婆家一千万，以后老张家是死是活，都跟我妈、我们邵家没关系了。我妈不同意。她说，算命的说了，她是老张家破咒的人；她不能一走了之，不管他们。我爸我妈就被扫地出门了。我小的时候，他们两个老吵架的。”

“你爸埋怨你妈？”

“差不多吧。其实我妈不是很乐意跟我爸结婚的。她觉得不被父母祝福的婚姻，走不了多远。而且一个富家公子哥，能吃多少苦、受多少罪？我爸就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等回过神来，肯定会觉得我妈家、我妈是个大包袱。可是我爸就是属强牛的，非得跟我妈结婚，不然就去死。他宁可被我爷爷逐出家门，也要赖着我妈。我妈就被感动了。可是过日子嘛，只有过了才知道。后来，也是因为经济压力实在太大了。你想想，我爸妈得养活一大家子成年人。你想想，这是什么概念？”

“你家屁事真多！”

“看你说的。谁家都屁事多啊。好了，咱不聊这些了。睡吧。”

“嗯。”

半夜，落遇摇醒邵炎，说：“邵炎，你是不是说，你爸妈的爱情，被现实打败了？”

邵炎想了想，说：“是差点被现实打败。你看，他们不是也这么多年，风风雨雨过来了，没有离婚吗？”

“可是心里，多少有伤痕吧？”

“这个你得去问我爸妈。”

“那你有没有童年阴影啊？”

“还好吧。我知道他们两个是爱我的。其实他们吵架都是背着我的。不过我吃饭的时候一感觉气氛不对，就知道他们吵架了。”

“邵炎。”

“嗯？”

“可怜的娃。过来，抱抱你。”

“嗯，我可可怜了。我还要亲亲。”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