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是傍晚,也许是刚下过雨的原因,原先燥闷的空气此刻透着几丝舒爽的凉意,老管家推着时越南在别墅前的林道里散心。
时越南一声不吭的坐在轮椅上,目光平静的望着前方,略显苍老的脸上透着几分虚弱,像个幕垂晚年的老者,又像个饱受疾病折磨的病患。
“老爷,天色不晚了。”老管家忍不住开口打破这伤沉的氛围,“我推您回去吧。”
这段时间,老管家几乎是寸步不离的守着时越南,那日古辰焕带着时天来过后,老管家便从时越南的眼底感受到了时越南那种恨不得立刻死去的绝望。
老管家害怕时越南突然想不开,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能不断的用时天的存在暗示时越南,如果他死了,时天在这世上就成了孤儿。
他现在不过是个二十出头的孩子,加上性子冷,在这世上也交不到什么知心朋友,从时家破产后也再没有任何物质依靠,有的就只有一个心理依靠,亲生父亲。
老管家在时越南面前说这些话的时候,时越南只保持沉默,但眼底依旧有化不开的悲切。
“你先回去吧。我在这坐一会儿。”时越南有些疲惫的倚着,闭着眼睛轻声道,“半小时之后再来推我回去。”
看着时越南憔悴的面容,老管家不忍再劝,只好道声是,然后转头离去。
老管家走后,时越南拿出手机,犹豫了一会儿,打了电话给关岭。
几句一聊,关岭有些无奈的轻声道,“伯父,如果您想知道杨天的情况,可以亲自打给他的,其实他也挺想你的,上次我见他,他就一个劲儿的问您情况。”
时越南难以出口告诉关岭,他越不过心里那份对时天的愧疚。
他一直都知道时天在为自己吃苦,但他从来都不清楚时天为了让他过上好日子都牺牲了什么,时天是他的儿子,他比谁都了解时天的性子,所以他知道,当古辰焕将时天骨子里的那份倨傲和清高一刀刀刮去时,时天有多么痛苦。
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
“会的,待会儿我就打给他。”时越南敷衍笑笑,“对了小关,小天他现在....怎么样了?古辰焕他有没有再逼小天....”
“伯父您别乱想。”关岭努力讲话说的随意,“杨天他没事儿,现在...工作呢,对,工作,忙得很,那个姓古的...额..他出差了,都离开k市好多天了,也没来骚扰时天,所以伯父您就放心吧。”
关岭没敢将时天车祸这件事告诉时越南,不过断断续续的说话方式,已经让时越南怀疑事情没有关岭说的那么简单,可他也知道关岭是个报喜不报忧的男人,想从他嘴里听到时天的真实情况,根本不可能。
如果打电话给时天,时天更不会跟自己说实话。
“那就好。”时越南勉强笑笑。
“伯父您放心,等杨天他出..额....过几天,无论杨天他多忙,我都把他拖到您那看看您,您啊,这几天就吃好喝好,别等我们过去了您瘦一圈,别说杨天那小子怎么想的,我看着都会心疼。”
关岭嘴上功夫一向不错,几句话聊下来,时越南的确发自内心的笑了几声。
挂了电话后,时越南准备闭着眼睛假寐一会儿,这时手机铃突然响了起来。
时越南拿起一看,发现是个陌生号码。
接通后,那头便传来严伍浑厚而又稳沉的声音,带着几分笑意,“那么多年没见,还记的我的声音吗?时老爷。”
时越南掌心一紧,惊愕无比,下一秒脸色阴冷起来,“严伍。你是怎么知道我号码的?”
“突然接到故友的电话,时老爷第一个问题居然是这个?呵呵...”
“你打电话给我,是为嘲笑我?”时越南努力平复心境,“还是想向我炫耀你如今多有能耐。”
“好歹是***拼过的结拜兄弟,我能走到这一步多少也有你当年的帮助, 所以我怎么会对你落井下石。”
“结拜兄弟?”时越南手掌紧握,戾光满目,“你为搞垮我时越南,了五年的时间,最后还不忘雪上加霜的放一把火,严伍,你够狠。”
严伍轻笑,声音不急不缓,“是你自己非要跟我作对,我有给过你选择,如果当初同意把时天送...”
“你放.屁!”时越南说话过急,咳嗽了几声,随后声音急促的发哑,“我时越南就算是倾家荡产也不可能把自己亲生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