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宁说:“如果我说因为他想让你过得开心,他想补偿你,他想得到你的原谅,所以,一直默默的在给你创造这样的生活,不在乎被你误会或者被你辱骂,不索求任何回报,如果是这样,你会怎么回答我?”
骆玉钏嘴角动了动,她说:“我……其实,他大可不必这样做的。”
樊宁笑了笑,说:“是啊,自作孽不可活,明知道你不会感激他,更不会原谅他,可他还是毫无顾忌的愿意为你付出。”
骆玉钏不说话,只是安静的低着头。
樊宁又说:“你以为就当年的那些恩怨来说,一直在痛苦里煎熬着的,只有你一个人么?不,你错了,这些年,他过得也不好。”
叹息一声,他站起身来,说:“我从小就认识他,我们的出生一开始就注定了接管家族企业,黑白两道、明争暗斗、商场争夺、弱肉强食……从小就在利益熏陶下成长的我们,都不会有一颗仁慈的内心。”说到这里,樊宁突然转过头来看着骆玉钏,问道:“你知不知道阿景上面还有一个哥哥?”
她摇了摇头,一脸茫然的看着樊宁,从她嫁进云家,她就知道云景笙是独子,从来没有人提过云家还有一个儿子的事。
他轻轻一笑,又问:“那你知不知道你父亲为什么一定要让你嫁给云家?”
她还是摇头。
樊宁冷笑一声,说:“云家本来有两个儿子,两兄弟从小能文能武,大哥被父亲带在身边学习经商,弟弟就被送到国外,专研学习,阿景在我们中间算是个异类,因为我们都是从小被家族培养的继承人,自然学习的东西就和一般的学生有所不同,可是很明显,有哥哥在的地方,弟弟永远只能安静的看着,家族长辈都支持长孙,所以他的地位可想而知,从小性格很压抑,不爱说话看起来很好欺负,无论走到哪里都不会让人把他放在眼里。”
“在这个竞争激烈的社会,商场就犹如战场,捧高踩低是很常见的事情,大哥很受家族长辈的喜爱,弟弟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最庆幸的就是云老爷子对这个小儿子也是百般宠爱,虽然当着家族长辈的面去哪里都会带着大哥,但是私底下,他父亲却偷偷教他一些经商的要领,他并不是争强好胜的性格,所以,能得到父亲这样的关怀,那段时间,应该是他记忆里,最开心的日子了。”
“你知道你父亲还有另外一个身份么?”樊宁看着她,嘴角笑意让人惶恐。
她不可思议的皱起眉头,“另外一个身份?”
“没错,大概在三十多年前,当时离城有名的苏律,离城第一大茶商就是你的父亲,应该是为了更好的宣扬自家的茶叶,所以,你父亲那个时候做了很多努力,那些年在商圈里,你父亲也算是独占了一片天的。”
“云家那个时候就是离城商圈里最大的权威,阿景的父亲和哥哥就是整个商业帝国的领导人,云正东和云景奚的大名那时候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你父亲其实很聪明,利用离城商圈内斗的机会上位,成功的抱上了云正东的大腿,帮助云家巩固了商业霸主的地位,仅仅只用了两年时间,就和云正东称兄道弟,他几乎成了云正东的左右手,所以在阿景小的时候,也是经常见到你父亲的。”
“谁也没想到,你父亲竟然是看重了云家在乡下的土地和这么多年的人脉,他竟然亲手将云家推上了不可颠覆的地位,几乎在那时统一了整个离城的商业帝国,然后,在一次商业动乱中,他冒充云正东签下了土地倒卖的合同,然后,在云家被离城其它竞争企业围攻的时候,他假意掩护云森安全,趁机杀害了云正东。”
骆玉钏嘴角动了动,却说不出任何的话,只是不可思议的睁大眼睛,看着樊宁。
“你父亲的野心很大,他当时肯定是想统治整个离城的商业帝国,只是没想到离城安家和樊家还一直站在云森的背后,他一个外来人,大家又怎么可能会推举他作为离城领导者,所以,他很聪明的拿着到手的土地,回到了乡下,易容隐姓埋名那么多年。”
“易容?”她吃惊的看着樊宁,这一切太荒唐了,虽然听说祖辈有过这样的医术,可是毕竟已经失传很多年了。
樊宁笑了笑,说:“没错,否则怎么可能在云森的眼皮底下,他都蒙混过关那么多年。”
“……”她突然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了,只是静静的低着头听樊宁说。
“但是云森却因此陷入了史上最大的动乱,但凡认为自己有一点资质的家族长辈,都想站出来统治云森,阿景的哥哥就是在那个时候,成为了他们争夺权位的牺牲者,最后连尸体都没有找到,他当时还是个孩子,只有15岁,而阿景,就是在那个时候,被他的妈妈接回了国内,一家人被家族长辈当做傀儡一样的欺压着,小小年纪的他,几乎每天都过着炼狱一般的生活。”
“你能想象一个6岁的孩子,在那些成年人勾心斗角的生活中,忍辱负重整整十年,大家当时都以为,他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是个没有野心和抱负的傻孩子,原以为云森就会毁在他的手里,没想到,直到他十八岁那年,就在他的成人礼上,他竟然亲手结果了当年杀死哥哥的凶手,那个人就是他的大伯。”
“大家以为这些事他都不知道,却从没想过,他不是不知道只是在寻找报仇的机会,这么多年所有的恩怨是非,他全都记在脑子里了,谁也没有想到当年已经支离破碎的云家,却在某一天,被一个刚满十八岁的孩子,以一个人的力量让它重新崛起,他竟然暗中集结了云正东之前黑道上的所有部下,只手创造了今天的‘水艺天下’,从那天起,云家又站稳了在离城商业霸主的地位,然后,他接下来的目的,就是找到杀害他父亲的那个人……”
骆玉钏的双手紧紧的握在一起,胸口突然觉得很闷……
樊宁看着她,又说:“你父亲当年一直想让你嫁给云家,或许就是心里觉得亏欠,希望你能替他做一些弥补,只是连他自己都没想到,阿景居然会识破他的身份,还让你也遭受这样的结果,不过话说回来,至今,可能除了阿景,没有人知道你父亲以前的身份,如果阿景真的想让你骆家家破人亡,他就没有必要隐瞒这一切了。”
骆玉钏摇了摇头,无力的笑着说:“可是,他既然找到了证据送我父亲进监狱,外界又怎么可能不知道我父亲当年的身份和他杀过人的事实,这件事媒体已经报道过了。”
樊宁说:“阿景当年让你父亲入狱的理由是贪污公款,因为动用了一些手段,所以判的时间才比较长,他不让你们有探监的权利就是因为害怕这件事被拆穿,至于媒体怎么会知道你父亲杀人的事,我们已经在查了,而且,目前得到一些消息,可能你父亲当年所谓的畏罪自杀,也事有蹊跷。”
“怎么会……”骆玉钏的手又握紧了几分,一脸惶恐的看着樊宁。
他笑了笑,说:“或许在你眼里,他就是一个残酷冷血的人,可是,你永远也无法明白,在战场上,站在食物链最底端的人,永远都不会有翻身的机会,在这个利益权衡的商圈,历来都是适者生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