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踏上这条路尽头在哪里,他不知晓,但是他知道前面的路定是曲折坎坷的,他不知道她是否还需要他的牵挂,是否还需要他陪着她?
可是无论结果如何,他都不会放弃。
垂眸看着地面,蜡烛就要燃尽了。
可是……
那些练习了千百遍,说一定要让她知道的对白,现在却堵在胸口,怎么也说不出来。
咬咬牙,他说:“骆玉钏……”
“嗯。”她抬起头来看着他,见他欲言又止的样子又问:“怎么了?”
“呃……你困了么?”
“不困,你困了么?”她抬手看了看腕表,时间确实有些晚了,“时间果然不早了呢,睡觉吧。”说着就直起身子打算搀着他起来。
“不不,我还不困。”说着又将她拉了下来。
想了一下,他又说:“骆玉钏……”
“怎么了,一整晚你都怪怪的?”她抬起头来,就看见云景笙满脸的铁青,各种难堪的表情几乎都在他脸上呈现。
她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说:“真是难为你了,本来也不是喜欢弄这些的人,更别说会弄了,不过,你肯答应他们这么折腾,我就觉得很感激了。”
她的话说得多委婉,可是听的人却感到一阵羞愧,他气得闭上眼睛,忍着怒意心里却将樊宁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骂了个遍。
眼看着蜡烛就要燃尽了,她看着那些,叹了一口气,“真是可惜了,造价那么大居然短短几个小时就要枯萎。”低着头想了一下,她又说:“这样吧,收拾一下送给外面值班的护工们,你大半夜的把人家折腾来,不送点礼物略表心意,就显得没风度了。”她说着,就快速的打理起来。
“骆玉钏。”他突然叫住她。
她抬起头来看着他,“嗯?”
嘴角动了动,他说:“明天晚上……一起吃饭吧。”
她皱起眉来,“我们这几天,不都是一块儿吃的么?”
“我说的是出去吃,我会订好位子,然后让人去接你,你……只要等着就好。”
她意会,点了点头,说:“好。”
那就明天吧,明天一定要告诉她,用自己的方式至少要让她知道!
*
第二天中午她很准时的赶到医院去接母亲出院,岳友恩开着车将她们送到小区楼下,看着被收拾的干净整洁的屋子,李玉芝的心里别提多欣慰了。
骆玉钏提着母亲的行李回房间整理,李玉芝却拉着岳友恩的手坐了下来,“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年轻的时候没有给阿玉添个姐妹,现在所有的重担都落在她一个人肩上,偏偏我的身体还不争气,老是给她添麻烦,是我对不起她。”
岳友恩反握着她的手,“伯母,您千万别这么说,阿玉是您的女儿,她为你做这些是应该的,也从来没有觉得您欠她。”
李玉芝摇了摇头,说:“不,恩恩,我很欣慰的是阿玉能有你这个朋友,一路走来到今天你对她的帮助我都看在眼里,在伯母看来我早已经把你当做自己的女儿了。”
“伯母,我也早就把你和阿玉当做家人了。”
“我知道阿玉很听你的话,她有什么事肯定不会瞒着你,我知道她在云家旗下的公司上班,你告诉我,她和姓云的是不是还有联系?”
“伯母,我……”岳友恩没想到李玉芝什么都发现了,她看了看屋子里还在忙碌的骆玉钏,对于她的问题真是难以启齿。
李玉芝看着岳友恩为难的模样,大概就已经知道了答案,心里忍不住叹息,因为上一辈欠下的债,不仅葬送了女儿的青春还拖累了她这么多年。
如果她能走出那段阴影,不再和云家的人有任何牵扯,就凭她的贤惠和脾性,一定也能找到一个可靠的人家开始新的生活,她的人生还很长,不能被自己拖累了。
可是,以云家对骆家的怨恨,如果她再和云家的人牵扯,他们一定不会轻易放过她的,她绝对不能眼看着自己的女儿再次跌入虎口。
“恩恩,帮阿姨一个忙吧。”李玉芝突然说。
岳友恩点了点头,“什么忙,您说。”
“我们一起说服阿玉离开离城,她答应过我会辞掉现在的工作,我真的不想再看到她受到伤害了,这些年她过得很辛苦,我们都看在眼里,离开了这里,或许才能开始新的生活。”
两人正说着,骆玉钏就收拾好东西从屋里走了出来。
“你们在聊什么呢,脸色那么沉重?”她笑着随口问了一句。
李玉芝说:“阿玉,我刚才和恩恩说,朋友中要是遇见合适的人就让她给你介绍,你年纪也不小了,差不多也该结婚了。”
骆玉钏叹了口气,说:“阿妈,我们之前不是讨论过这个问题么,我不嫁了,这辈子咱娘俩带着长生过就可以了。”
“你不要管我,我迟早是要离开的,你的人生还很长,家里没个男人不行,就算我走了也不会走得安心。”
骆玉钏走过去替李玉芝捶背,听到母亲的话,她心里一紧,幽幽的说:“阿妈,你真是,这辈子嫁过一次就够了,现在我照顾你,等长生长大了,他会照顾我们娘俩,别说什么走不走的话。”
李玉芝转头看了她一眼,自己女儿的固执她自然是明白的,叹息一声她也不再说话,只是给身边的岳友恩使了一个眼色,示意她替自己多劝劝骆玉钏。
见岳友恩点头答应,她才放下心来。
骆玉钏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时钟,现在已经三点多了,云景笙说今天晚上……
再过几个小时他的人可能随时会来。
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是因为很久没有收到过那么正式的邀请了么?
为了掩饰心里的慌张她赶紧拿着从医院收回来的衣服去洗,洗完了东西又赶紧钻进厨房忙着做饭,总之她一刻也不想让自己停下来。
岳友恩见她一个人在厨房里忙碌,就走进去打算帮她。
刚走进去,骆玉钏放在桌子上的电话响了起来。
她听见声音转过来的时候,岳友恩已经将电话递到了她眼前。
“是谁啊,你都没有存号码?”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