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什么,她的脸瞬间就红了,她忙低下头去,把资料还给值班的护工,“我和他,只是……朋友。”说完就逃似的离开了休息室。
朋友?连自己说出这个词都忍不住笑出声来,他们这样的关系怎么可能称得上是朋友呢?
最多,也就是认识的人……
他心里说不定就是这么想的,甚至还不如这个。
回到病房的时候,骆玉钏老远就闻到一阵食物的香味,可是,好像在那些味道中,夹杂着几丝会引发火苗的异味,因为自小的出身和生长环境,她的嗅觉和听觉异常灵敏。
最近医院小厨房送来的东西她都会先看一遍,确定没有会让他发火的食物,她才会端进去给他,不过医院的菜式确实太乏味了些,不是牛奶就是蒸蛋,这些东西可都是他平时最大的禁忌。
一定是不知道情况的护工送去的营养餐,她快步走了过去,刚到门口就看见他一手抬着书本,正看得入迷,一手却拿着勺子从盘子里盛了蒸蛋准备往嘴里送。
可是,今天的他是怎么了,看得那么入迷,竟然连那么浓重的味道也没有闻出来么?
“哎……先别吃。”骆玉钏的话还没说完,他的勺子已经放到嘴里了。
糟糕!这是蹦入她脑子的第一个反应。
果不其然,床上的人顿时就跳了起来,手上的勺子桌子上的食物,以及手上的书,都因为他这样强烈的反应,全都掉在地上,碗里的蒸蛋更是弄得整个被单上都是。
他赶紧探出身子,把嘴里的东西吐到垃圾桶里,皱起眉头,就看到她不紧不慢的走了过来,没好气的看着她,“都怪你,什么都要我吃,还什么都让他们端进来,你看看现在都成什么样子了。”
白了他一眼,她不理会他的埋怨,蹲下身去收拾地上的东西。
首先拾起他的书,用纸巾擦干净,然后起身递给他。
“没错,都怪我,是我做的蒸蛋,是我端进来给你的,你吃的时候,我还蒙住了你的眼睛,捏住了你的鼻子,所以才弄成现在这个样子,行了吧?”
听出了她话里的讽刺,他尴尬的清清嗓子,“我正在看书,没在意他们端进来的食物,不可以吗?”
她无所谓的撇撇嘴,继续把剩下的残局收拾干净,然后坐在角落的沙发上,安静的看着他。
温暖的阳光透过玻璃照在她的身上,这样惬意安详的日子多久不曾有过了,她起身走到窗边,看着窗外五彩缤纷的景象,仿佛又回到了多年前。
周末的时候,他们总是这样,在同一个房间里,他在看书,她就坐在角落的沙发上,默不作声的陪着他。
想到这些,不知为什么总是会有一股暖流涌上心头,即使知道那一切都是他刻意的伪装,可是,她就是那样没有任何防备的当真了,而且铭记于心。
骆玉钏的身体本来就伤得不重,经过这段时间得休养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所以趁着云景笙康复治疗的空隙,她匆匆忙忙的又赶到市医院里去看母亲。
岳友恩和夏欣真的把她照顾得很好,身体康复以后,脸色看起来也红润了不少,医生说,再进行最后一次康复检查,如果没有问题应过不了多久就可以出院了。
自从四年前骆家遭逢变故以后,李玉芝的身体一直这样,常年用药物维持着,偶尔住院也是不可避免的情况,这件事岳友恩一直都很清楚,相反四年没有回来的夏欣,倒是对这几年发生的事表现得格外惊讶。
照顾母亲吃完饭,骆玉钏就拿起了李玉芝换下来的衣服到卫生间里去洗,岳友恩和夏欣嚷嚷着要帮她,也跟着挤进了那狭窄的卫生间。
看着骆玉钏熟练的将衣服浸在水里,卷起裙摆抡起袖子,不顾任何形象的蹲在地上,就开始清洗堆成小山的脏衣服。
这样在平常人看上去很正常的事情,反而在从小大小连一双袜子都没有自己洗过的岳友恩看来,骆玉钏就是那么让她心疼,想当初她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现在却可以为了生活,毫无顾忌的强迫自己学会很多东西。
她还没来得及感慨,一旁的夏欣却已经嘤嘤的小声哭了起来,“阿玉,都怪云家,都是因为他们你和伯母现在才会过这样的生活,你一定很恨云景笙吧,一定恨不能让云家的人都遭到报应吧,可是怎么办?把你害成这样的人,我居然还要嫁给他!一想到每天和我同床共枕的人伤害了我最好的姐妹,心里真是说不出的难受。”
岳友恩和骆玉钏看她这样都吓了一跳。
“你至于么,多大点事你就哭成这样?洗几件衣服而已又不会死人,再说了,这事都过了那么久了,当事人都不哭你哭什么?”岳友恩嘴上不饶人,手里却赶紧拿了纸巾却给她擦着眼泪。
骆玉钏放下手里的活,擦了擦手也站起来安慰她,“欣欣,好好的你这是干嘛,我恨不恨他,和他是谁的丈夫没有任何关系,他会这么对我完全是因为上一代的恩怨,我一点都不怨恨,就当替我爸爸还债了,你不用自责,这不关你的事,也不会影响我们之间的感情,对么?”
夏欣的哭声戛然而止,“可是……他毕竟间接害死了伯父,骆家也是因为他才变成这个样子的,怎么说,他和你都是不共戴天的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