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里,因为安易翎的关系,医生很快就给长生安排了床位,高烧渐渐退了下来,骆玉钏和梦婷都守在旁边。
三年多了,这个孩子从小就是在药罐子里泡大的,但是从来没有过今天这么强烈的预感,让她感觉这么害怕失去他。
第一次让骆玉钏明白,她心里其实有多么渴望带长生回家。
拉着他白皙粉嫩的小手,那种想把他揉进骨血的疼惜,一丝一缕都从那温热的目光中显现出来。
梦婷看着她那痛苦的模样,心里涌上一阵酸楚,站起来悄然走出病房,她相信骆玉钏有很多话想对长生说,而那些话是她没有资格倾听的。
“长生……你一定要好起来,等你出院了,妈妈就带你回家……”妈妈再也不会把你交给任何人了,无论多么辛苦,妈妈都会医好你的病,让你健健康康的成长。
所以,宝贝,你一定要好起来。
她紧紧把那小手握在掌心,连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的盯着床上的小人儿,就好像,她一闭眼,长生就会消失一样。
明明紧紧握在手里的东西,却感觉随时都会从你身边消失,这样让心痛得如同刀绞一样的情绪,就是她此刻正在担心的事。
她拿出包里的合同,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心想着合同签不成长生就会被关进精神病院的场景。
云景笙推开门的时候,她正趴在床上抽泣,没有声音,只看到她颤抖的肩膀,那孤独的背影显现的忧伤,让门外的人看了心生无限的疼惜。
他就那么侧着身子,站在门外看着,直到她的呼吸渐渐均匀。
他推开门进去,就看见用一个很别扭的姿势躺在那里,手里还紧紧的握着长生的手。
然而,他首先在意的却是放在她手边的合同。
顺手拿起来看了一眼,云森最近一直在头疼的项目,为了这个案子他已经连续好几晚没有睡觉了,可是这个女人怎么会有关于这个项目的合同,甲方居然还是段氏?
在他的记忆里,段氏可是一直都想攀上云森这个高枝,他们还没离婚的时候,何慧就经常利用和骆玉钏的关系讨好他。
以他对何慧的了解,那个女人可是出了名的利害分明,可是现在明知他们已经离婚了,为什么段氏还要利用她?
她身上究竟还有什么是值得何慧利用的?
心想着,情不自禁的就看到了她紧握着的小手,那样子就好像抓在手里的是一件稀世珍宝,冷笑一声,她果真比这孩子的亲妈还要操心。
正打算抬眼看看这孩子的长相,看看究竟生得有多么可爱,可以让她如此珍惜爱护。
没想到电话却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嘈杂的铃音在房间里回荡,骆玉钏模模糊糊的从睡梦中被惊醒,她只感觉一道黑影从眼前闪过,揉揉眼睛定睛再看,周围却安静得如同沉睡中的婴儿。
她回过头看床上的孩子,长生还是没有要醒来的征兆,她摊开孩子的手掌贴在自己的脸颊,就这样枕着又轻轻的躺了下去。
今天真的是太累了……
安易翎办好入院手续回来的时候,骆玉钏已经睡得不省人事了。
瘦弱单薄的躯体在阳光的映射下,依然娇小无助,让看的人一阵心酸。
放轻脚步靠近,在床尾的地方坐下,小心翼翼的抬起她的头放到自己腿上,想让她睡得舒服一点,睡得久一点。
他看了躺在床上的孩子一眼,沉沉的叹了一口气,那眉宇间的灵气,任谁都可以清楚看出他长得像谁,更何况,他还是第一个知道这孩子到来的人。
这个女人身上到底背负了多少秘密,到底包容了多少错误,她现在的心到底有多累?
到底是谁,要在众目睽睽之下把她的伤疤揭开?又是谁,要在四年前对她赶尽杀绝,还有,为什么她要把孩子隐藏起来?
她到底经历过一些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才能这样冷漠却不卑微的活着。
他安静的低下头,目光深远的看着她,不管过了多少年,她依旧像第一次见面时候的模样,还是那么让人心疼。
*
“先生,樊先生的手术结束了,咱们该过去了。”小宇赶来的时候他正坐在车里,目光深沉的看着住院部的大楼,见他脸色不好,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安静的闭上嘴。
小宇随着他的目光看去,眼前除了病人就是医生,好端端的人跑来儿童医院做什么?还一副别人欠他几百万的模样。
“先生是来探望朋友的么?要不你告诉我名字,我去帮你查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