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青欲雨,刚用过午膳不多时,这海上便下起雨来,初时,淅淅沥沥,转瞬却是雷电交加,狂风暴雨。
海浪翻滚,航行的船只如同一片细叶,在这茫茫的海面上,随着海浪起伏不定。
苏清梦和暖玉常年待在风调雨顺的扬州,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船舱外轰隆隆的直打得两人心惊,主仆二人便缩在那床角处,战战兢兢。
好在这二人还没有晕船,不然这番颠簸,便更加难受了。
“小姐……这船会不会沉啊?”暖玉望着苏清梦,一脸的紧张。
“别瞎说。”苏清梦嗔怪的看了暖玉一眼,舱外,天色阴沉沉的,明明才过午时,却好像已到了戌时一般。
被苏清梦这一瞪,暖玉也觉得是自己不该这般乌鸦嘴的,便又开始双手合十,喃喃的念了起来。
“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保佑我们平平安安的到京城吧……”
苏清梦耳边听得暖玉这般絮絮叨叨的念叨着,也没有说话,她一直知道暖玉信奉这些,许是这样念念,她心头要安稳一些,便也就由她去了。
“咚咚咚!”
此时,舱门外忽然响起了敲门声,苏清梦心里清楚,这个时候能来的,除了秋染襟,便再无他人了。
“进来吧。”她没有抬头,还是保持着背靠床角的姿势,扬声说道。
房门被轻轻的推开,昏暗的舱内,这才有了些许的光亮。
“这屋子这般黑,怎么不点灯呢?罐,把灯点上。”秋染襟一进屋,便觉得这视线里模糊一片,光线实在是太暗了。
苏清梦也没有吱声,任由秋染襟把灯点上。
这灯一点上,秋染襟和罐这才看清窝在床角的主仆二人,便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暖玉见过侯爷。”暖玉颔首一礼,身子瑟缩着,怎么也不愿从床上起来。
反正自家小姐和侯爷这般熟了,想来,也是不会怪罪自己的。
“你这模样倒是像极了那鹌鹑!”秋染襟一面笑说着,一面走到椅子前坐下,大船颠簸,他的身子却是稳稳的,如同泰山。
苏清梦美目一沉,脸色顿时就不好看了,安且不说那鹌鹑受惊什么模样吧,就是那长相,也够寒碜的啊。
“你见过长我这样的鹌鹑吗?”苏清梦不不满的说道,好歹自己也是扬州城数一数二的美人来着。
“确实没见过长这样的鹌鹑。”秋染襟忍着笑,接口答道。
苏清梦一愣,没有回话,鼓着腮帮子想着,怎么总觉得是被秋染襟给下套了呢?
“你们莫怕。”还没等苏清梦想明白,秋染襟便又开口了,“过了这段就好,这海上的风雨,来得快,去得也快。今夜,我们便能进入海口,明早不出意外的话,我们便能到京城的港口了。”秋染襟含笑说着,侧目望着苏清梦,明灭的烛光里,他的笑意满是温柔缱绻。
“明日便到了?”苏清梦的眉头皱了一皱,此刻,说不清是什么样的心情。
“恩。”秋染襟点了点头,又道,“你的伤口今日可有疼?”
“还好,不若之前疼得厉害。只要不动,便也能够忍着。”苏清梦淡笑答着,毕竟这伤是在心口处,说不疼,那是假的。
每每苏清梦想起,也觉得惊心,自己当时究竟是哪里来的勇气居然狠得下心把刀插在自己的心口,如果不是三叔良药护心,不是秋染襟的及时救治,怕真是要香消玉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