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光倾泻,夜凉如水。
洛星河幽幽的睁开眼,眼前,是一间古朴简素的屋子,摆设家具,寥寥无几,除了那盈满鼻端的药香,便也没有什么特别的。
“醒了?”
一声沉沉的男声兀的响起。
洛星河恍然的移目看去,只见那木制屏风边上,一身青衣的莫闻风正端坐于檀木椅上,眉眼比那窗口透进的月色还要凉。
“二叔。”洛星一唤,欲起身,却是觉得身体乏软无力,手刚刚撑住床榻,便是一软,又倒了下去。
“你身体还很虚弱,不要乱动。”楚星流走上前来,将洛星河的身子扶起,般靠在榻前。
“我……”洛星河的眉头微皱着,脸上有些茫然和疑惑。
“你身上的蛊毒已经解了。”莫闻风站起了身来,走到了榻前,望着洛星河,脸色极其阴沉。
洛星河的心不由得一颤,脑子里忽的就出现了苏清梦那张满是泪痕的脸,和那东苑染血的地面,盛血的小碗。
“这蛊原是我给你种的。”楚星流回过身来,手里端着一碗药,递给洛星河,又道,“当初清梦来问我解蛊之法,我便该想到,这丫头什么都知道,只是……她那纯真的笑脸果真是把我迷惑了。”
楚星流说罢,眉间便出现了黯然之色,如果一早自己引起重视的话,那今日,便不会有这些事情发生了。
“清梦来问过三叔?何时?”洛星河也有些惊讶,抬眼,问向楚星流。
“新年伊始。”楚星流接过洛星河喝完的药碗,答道。
洛星河听着身子不由得一僵,新年……难道那个时候她就已经知道了?仔细想想,洛星河便更加肯定了,这许多日子,苏清梦不曾与自己单独相处,他只当她是伤透心了,却是没有想过,她是知道这些事情的真相,才刻意的回避着自己。
见洛星河垂了头,面上有着痛苦之色,楚星流也是心下叹息,摇了摇头,走出了屋子。
“阁里的人已经去找过了,可是清梦却是一点消息也没有。”莫闻风皱着眉头,脸上满是严肃的表情。
洛星河有些吃惊,修罗阁的情报手段他心里清楚,怎么会没有清梦的消息呢?
“星河,如今你的蛊毒已解,与清梦的婚约也作罢。你心中的恨意可有消散?”莫闻风沉着脸,问向洛星河。
洛星河一怔,微微垂下了头,却是并没有答话。
“当年的事情早已随着当事人的相继离去,作古。上一辈的恩怨,你为何总是不能释怀?”莫闻风微微的皱起了眉头,面色真诚,他从小看着洛星河长大,在他心里,洛星河与苏清梦一样,都是他的孩子。
“可我和妹妹……却是因为这一切才会成为今日这般模样。清梦,修罗阁,义父……他们毁了我一生,我如何不恨?如何能释怀?”洛星河平静的说着,望着那摇摇曳曳的烛火,恍恍惚惚。
“你只道清梦她毁了你一生,可是星河啊,你又何尝不是毁了清梦一生呢?”莫闻风言辞凿凿,眉目之间透着些悲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