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终究包不住火,既是事实,便早晚都会知道的。”苏清梦只觉得心间满是悲凉,想不到,与他再次单独相处,竟然会是这样的场面,当真是辜负了这如斯美景。
洛星河没有答话,还是那样看着她,眉目之间满是沉郁。
苏清梦伸手拉住了洛星河的左手,不由自主的屏住呼吸,一点点的,将洛星河的长袖卷起,露出那小臂上新旧交加,纵横交错的伤痕来。
苏清梦柔软的指腹摩挲着这些伤痕,只觉得心似乎被谁剜了一块,疼痛渗入了她的每一个呼吸。
“你每次蛊毒发作,都是这般吗?”苏清梦瞧着那臂上一道道的伤痕,眉目之间满是痛色。
“你以为呢?”洛星河冷冷的看着苏清梦,心间不是不心疼她,只是那翻涌的恨意却像是决堤了一般,他不自觉得抬手捂着胸口,眉头紧锁,面带痛苦。
“星河,你真的这样恨我吗?”苏清梦见他蛊毒似乎又发作了,眼泪便落得更厉害了。
丝丝入扣的蛊毒发作,便是洛星河心里对自己存了恨意,抑或长时间不在自己左右,如今自己就在他的身边,那便只能是他在恨自己了。
“恨?”洛星河忽然笑了起来,眼中似乎一氤氲着一层水雾,“我如何能恨?阁主,不如你告诉属下,该不该恨你?”
苏清梦听着那陌生的称呼,心中也甚是难受,言道,“不错,我舅舅是间接害了你爹娘,可是难道你爹就没有错吗?那我娘的死又该怪谁呢?星河,你恨我,那我是不是也应该恨你呢?”
苏清梦感叹这命运的作弄,两个背负这血海深仇的人,竟然会两生情愫,如果从一开始就不相识,那今日也不会这般痛苦。
“恨我?你自然可以恨我。”洛星河的额头上已经渗出汗来,“你从小生于温室,而我和妹妹却只能颠沛流离,她困于风尘,我甘于人下。苏清梦,你认为我不该恨你,不该怨你?”
苏清梦摇着头,那满目桃粉颜色皆化作朦胧,“你知道,我从来不知此事。”
“是啊。”洛星河自嘲的笑了起来,“这便是最讽刺的,一切皆因你而起,你却从不知晓。”
苏清梦看着洛星河脸上那痛苦的表情,那无奈的眼神,那张俊美无涛的脸一时间陌生了起来。
“你既然知道我手臂上的伤痕,那么你也知道我每每毒发,是怎样遏制的吧?”洛星河探身,欺近苏清梦,两人的距离不足一尺。
苏清梦的心猛地一紧,双手不自觉的紧紧握成了拳头,别过脸,不敢去看洛星河那样灼灼凛然的目光。
洛星河冷冷一笑,望着她紧握的双拳,面色阴鹜,说道:“每每毒发,我便只能以自己的血来抑制那毒虫,清梦啊,是你,是因为你,我才会变成一个饮血的怪物!”
他最后一句话,语气极重,带着他灭门的恨,带着他流离失所,被人欺辱的怨,更带着对苏清梦爱不得,恨不得的无奈。
苏清梦不停的抽泣着,内心的痛苦,并没有比洛星河少。
当从古书上看到压抑此蛊的方法竟然是饮人血时,苏清梦也惊得说不出话来,洛星河那样如谪仙优雅的人,竟然要靠饮血来压抑自己的痛苦,苏清梦甚至不能想象他每每将刀落在自己手臂之上,每每饮下自己的血时,那该是怎样的一种心情。
她心疼着洛星河,同时也怨怪着自己,如同洛星河所说,这一切,皆是因为自己。
“星河,我知道……”苏清梦一边抽泣着,一边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