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淅淅沥沥的小雨,此刻已然瓢泼了起来,暖玉撑着油纸伞,仍旧站在马车旁,眉眼沉静,裙裾上满是水渍。
见苏清梦出现在了长乐坊的门前,暖玉便是一笑,提起裙裾走了过来,在将油纸伞遮在了苏清梦的头上。
苏清梦恍然的看着浅笑可人的暖玉,不过一个时辰的功夫,这心里却已经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犹若沧海转眼桑田。
“小姐,你怎么了?”暖玉不解的看着苏清梦,只觉得苏清梦的神情十有异,有些奇怪。
苏清梦转眸看着暖玉,那张脸上纯真的表情,一如从前,只是望着,苏清梦的眼泪便滚落而下,如同屋檐下的雨珠,落在了那片泥泞的土地上。
“小姐!”暖玉见苏清梦莫名其妙的流泪,一时也慌了,一手撑着伞,一手小心的拭去苏清梦脸上的泪,“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暖玉满腹的疑问,怎么进长乐坊出来是这个模样?难不成是把盘缠都输光了?那也不会啊,苏清梦对于钱财向来没心没肺,怎么可能呢?
正在暖玉胡思乱想之际,苏清梦忽然开了口:“暖玉,原来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不是别人,是我。是我。”
她一边呢喃的说着,一边阖上了眼,泪水顺着羽睫滑落。
为何偏偏,她与洛星河是这样复杂的关系呢?他的父亲害了自己的母亲,而自己的舅舅又杀了他的双亲,功过是非如何说得清?
那么自己呢?为何知晓这一切还是觉得爱他,还是想要与他一起?苏清梦的心里忽然生出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杀父弑母的仇像是一道天堑一般,横隔在了两人的身前,今后,这路该怎么走?
“轰隆!”
一阵闷雷忽的想起,暖玉吓得打了个激灵,说道:“小姐,这雨势越来越大了,我们还是回府了吧。”
苏清梦点了点头,恍惚的抬步走进了大雨之中。
月娘抱手倚在门边,看着那个纤细的身影走进雨中,上了马车,驶离了自己的视线。
“你不该告知她这许多事情。”
月娘的身后忽然走出了一个青衫男人,面上带着一个银色的面具,遮住了他的大半张脸,虽然容貌看不清楚,可那双眸子,却是沉如大海。
月娘回过身,浅浅一笑,眸子里满是荡漾的水波,启唇说道:“这本该是她知道的。她的路还是得她自己走。”
青衫男子唇角紧绷,摇头叹了一口气,“果然是和她太像。”
“怎么?二十年了,你还是不能释怀?”月娘凑近了青衫男子一些,那笑容之中,忽然有了许多的苦涩。
面具男人没有说话,转过身,走回了长乐坊的后院。
月娘望着他挺拔的背影,忽然垂下头,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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