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农历三月三,老家族人不是给先人迁坟吗?在迁坟时从一个祖先的坟墓里发现有两把琴,他们就给我其中的一把……”
冷冰冰听到是从死人的墓里拿出来的,顿时火冒三丈,“嚯”地坐起,一伸手,把韦小棠身上的被子掀到床底,破口骂道:“你个神经病!拿个不干不净的脏东西放在床底,你想干什么?你怎么就放床底呢?你咋不夜里抱着它睡觉呢!”骂到这里,冷冰冰狠狠的用脚踢了韦小棠的腰部一脚,又用力一推,韦小棠直接被她踹到床底。
“够了!这个琴是我从祖上先人的坟墓里拿出来的,又不是哪个女人送给我的,你吵什么吵?”
“滚起来,把这破琴扔到楼梯口的垃圾桶去!立刻!马上!必须!”冷冰冰容失色地命令道。
“行了行了。深更半夜的,你瞎嚷嚷干什么?生怕邻居听不到我们吵架是不是?”
“我说你韦小棠啊韦小棠,你一个五音不全只会整天钓鱼的大老粗,你山长水远弄个死人的破玩艺放到床底干什么?你说说,你到底想干什么?是想吓死我后再找个新的吗?”
“你想到哪儿去了!我当时拿回来,这么长的家伙,家里不是没地方嘛,我一时就塞进床底,过后就忘记了……”
“不干不净的东西,人家避之还唯恐不及,你还这样对它情有独钟。你想想,自从去年农历三月三你拿这把破琴来家后,咱俩做啥都不顺,股票亏,基金亏,连买房弄个公积金贷款审批都通不过,还有,单位升官提职的我们双双都没份……还有,我的经期也突然莫名其妙的紊乱了快一年了……我现在怀疑这一切的罪魁祸道就是这把不干不净的破琴!”
“你想多了,不就是一把木头琴吗?它能有那么神奇的功力?真是莫名其妙!不可理喻!”
“我不跟你讲那么多,你马上把它扔到屋外的垃圾桶里去!马上!立刻!”冷冰冰又大声命令道。
“我说你都是陕西咸阳人,咋就不知道出土文物的珍贵呢!你看那个西安兵马俑,还有咸阳出土的东西,哪一样不是宝贝?你们家附近那个乾陵墓里面哪一块砖哪一片瓦不值钱?放床底怎么啦了?甭说一个木头做的琴了,我跟您明说了吧,就算死人的骨头塞进我床底来我都不怕。你知不知道北京猿人的头盖骨值多少钱吗?价值连城!只是由于种种原因,那个头盖骨在战火中丢失了,至今下落不明。但只要有一丝一毫的希望还在世,国家有关部门就要付出千倍万倍的努力去寻找!我跟你说了,文物谁扔谁就是败家仔,谁扔谁就是国家民族的罪人!”
“我不跟你瞎掰。一把破琴,还宝贝呢,你咋不夜里抱着它睡呀?你马上把它拿出去扔了!扔到离我们家越远越好!”冷冰冰一句也听不进去,忿忿骂道。
“我从中越边境山长水远的把拿它回来,说扔就扔,你也太狠心了吧?”韦小棠看讲大道理不奏效,就转过来打感情牌了。
争吵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激烈。
“你不扔是吗?”冷冰冰话音未落,“嚯”地站到老公前面,怒目威胁到:“我扔到楼下去!”
“哎哎,你、你、你想干什么?”
“什么破东西?还文物呢!放手!”冷冰冰弯腰拿起琴的转轴的那一头,可韦小棠也眼疾手快冲上去紧紧抓住琴筒这一头不放。
两人各自紧紧抓着琴的一头,一边相互骂骂咧咧,一边推推搡搡,从主人房到过道,从过道到大厅……
这样的争吵,很快就把住在隔壁的我父母吵醒了。父亲起身后,二话不说,就跑过去劝架。
“怎么回事啊?你们就为了抢这把琴?”门开后父亲径直走到大厅,见电视机前的地板上横放着一把一米多长的,状似弹匠用的酱红色的弯弓似的琴。
“是的,这是一把鼎叮琴。”韦小棠答道。
“鼎叮琴?”父亲对这种琴闻所未闻,更别说见过或玩过了。但他听说这把琴就叫做鼎叮琴时,不禁愕然了。
莫非这段时间自己儿子日夜哭闹着要弹的就是这个琴?莫非自己儿子这段时间心心念念相得到的,在梦中教他弹琴的道士答应送他的一把鼎叮琴就是这一把琴?
这样想来,父亲心里不免有点乱。但鉴于眼下是深更半夜的,再说,自己儿子梦中见到的那把琴跟这把琴都叫鼎叮琴,会不会纯属一种巧合呢?父亲此时的思维简直就是剪不断,理还乱。
罢了,还是明天再说吧。
“你们打算怎么处理它?”父亲问道。
“怎么处理都行,但是绝对不能扔了它,这是我的底线!”
“你呢?”父亲又问冷冰冰。
“这是从死人墓里拿出来的破琴,绝对不能放在家里,这是我的原则!”
“我拿到我家怎么样?”其实我父亲的原意是,我先拿回去放在我家,待你们小夫妻俩消消气后再说。
韦小棠说罢就弯下腰拿起琴,转身抢在我父亲前面向门外走去,径直把琴搬进我们家,“只要李哥你不嫌弃,这琴就送给你,我决不反悔!”
父亲送韦小棠叔叔出门,关好门后,上卫生间撒了一泡尿,就回卧室上床睡觉,母亲梦呓般问道:“这么快就回来了?我听到好象还搬什么东西来我们家了?”
“不就一把破琴嘛!韦小棠说是祖先留下来的,绝不能扔,他老婆偏又说,从死人墓里拿出来的,绝不放家里。这不就吵起来了。没办法,我只好先把琴拿回家来了,待他们两人和好后再说。”
母亲一听,不禁吓了一跳,她嚯地坐起来,无奈被父亲一手按下。“深更半夜的,你要干什么?小心别把儿子吵醒了。”
“死人的东西,你怎敢拿到家里来?”母亲厉声质问道。
“算了吧你。我是区地方志办公室主任,这些年带领手下人在珠江口一带挖掘或修缮的的古墓还少吗?你也是在古炮台管理所工作,每天上班还不是跟死人的物件,什么枪啊炮啊刀啊叉啊戟啊的为伴?现在我就把一把破琴拿家来暂时存放一下,你怕什么?”
见父亲这么说,母亲没言语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