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隔数年,若不服用此药,服用着改变后的容颜便会渐渐自显原貌。
“你说的什么我听不懂,我一句也听不懂,求你了别再这样对我好么?”水依晴眼里泪水横流,喉中发出低微的啜泣声。
煜锐利的眸子注视着她,一字字道:“你还是真不见棺材不落泪!”语毕,他另一只手运转真气,只见拿在风影手中的玉瓶倏然落入他掌心,“你就等着显出原貌吧!”掐住水依晴脖颈 的手慢慢上移,终落在她下颚处。
“放开我,放开我,你要干什么?”水依晴挣扎着,双手抓住那捏在自己下颚上的修长大手,想要将其拿离,却不起一点作用,煜冷冷一笑,另一只手优雅的抬起,“这里面装着解毒丸,可解世间百毒,一旦落入人嘴里,便会自动融化。”
水依晴面色煞白,摇着头求道:“不要,求你不要这么对我……”岑氏看到女儿的可怜样,艰难地从地上爬起,熟料没等她站稳,随着“啪!”一声响,又一次重摔在地,慢慢抬起头,
她捂住脸,错愕地看着站在自己眼前的高大身影,颤声道:“老……老爷……”泪水不可抑制地往下倾流,他掌掴她,多年来,他从没碰过她一根手指头,为什么在她们母女最需要他庇护的时候,他动手打她?
“岑氏,你很让我失望,如果不想依姐儿有事,你最好道出你所做的一切恶事!”
慎国公俯视着她,神色间异常冰冷,说完话,他坐回椅上,没再开口。
“老爷,妾身什么都没做啊!”岑氏爬向慎国公,凄声道。
却不料水依晴撕心裂肺的声音在这时飘入她耳里,“啊!痛,我好痛……”瞬间,她再顾不得在慎国公面前装柔弱,装可怜,装无辜,面上表情急切,颤颤巍巍地从地上站起,向女儿走去。
煜将解毒丸强行倒入水依晴口中,然后松开手,返身坐回主位。
“痛,我好痛!姨娘,我好痛……”
周身传来的疼痛,致水依晴倒在地上,双手捂着脸,蜷缩在地不停地喊着痛。
“没事了,没事了,姨娘在这,姨娘在这呢,不痛了,依姐儿不痛了!”跪倒在女儿身旁,将其搂在怀中,岑氏声泪俱下地安慰着,安慰着被疼痛折磨的生不如死的女儿。正堂中寂静一片,除过她们母女的声音,再无声响。
约莫过去半盏茶时间,水依晴嘴里不再呼痛,但她也没有说别的话,而是挣脱开岑氏的怀抱,从地上站起,含泪看着煜。
她知道自己的容貌已恢复成原样,知道正堂中所有人都在心里鄙夷她,嘲笑她,说她不自量力,妄想占有不属于自己的幸福,可是,可是在看到他的那一刹那,她就深深地喜欢上了她,甚至爱上了他。
就这样被他嫌恶,她的心好痛,好痛!
于煜的容貌,岑氏在看到第一眼时,心中也是震撼不已,好俊美的男子,虽说眸色和头发与常人不同,但这并未折损他俊美的容颜,反给他增添了几分邪魅之感,若果自己现在是待字闺中的小女儿家,多半也会为这俊美至极的容貌痴迷。
依姐儿,她的依姐儿这会看着那至高无上,宛若天人一般的男子,只是流泪,一句话都不说,知女莫若母,她必是动了心,放不下对方了!
眸光低垂,岑氏思索片刻,霍然抬头,面朝煜而跪,无惧那一双幽兰冰冷的目光,道:“摄政王,今日这事本来我不想多说什么,但是,但是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我不得不说。”她看
了慎国公和颜霏一眼,接着对煜道:“是五小姐求咱们母女帮她办这件事的,有天她到芳院找我,说不想嫁给摄政王,说摄政王长得太过吓人,她怕,所以求我和依姐儿帮她一把。”
颜霏眸色嘲讽,看着她,语声虚弱道:“是吗?我有去找你,告诉你那么多话,还给你找来了那什么秘药,再让你叫人易容成风影的模样,夜里将我从清华苑绑走,然后囚禁在一处别院中,用皮鞭招呼我?”
岑氏好似没听到她说的话,接住前话继续对煜道:“她找来一种可以改变人容貌的药物,说服下那药,就会变成和她一模一样的容颜,摄政王,你是知道的,妾身是老爷的妾室,依姐儿又是庶女,我们母女俩在这府里根本就没有什么地位可言,嫡小姐话都说在这个份上,且把药物也已备好,我们母女能不应下她吗?”煜本神色淡然,却在她凄楚的话语落后,倏然一笑,道:“说这么多,你的目的是什么?”
朝他磕了三个头,岑氏朝女儿望了眼,然后流着泪回道:“摄政王,妾身知道你喜欢五小姐,即便她视你为妖怪,你也喜欢她,即便今日发生的事是她一手制造出的闹剧,你对她的心怕是也不会改变。但是依姐儿没有错,却因为五小姐制造出的这一出闹剧,将闺名全毁,过了今日,她就算一死了之,也落不下清白名声。”说到这,她被慎国公看过了的冰冷目光吓得身子一颤,蓦地合住了嘴巴。
煜优美的下颚微抬,示意她接着往下说。
“摄政王,妾身求您,求您看在老爷的面子上,今个连依姐儿一起抬进王府吧,妾身知道以依姐儿的身份,自不能有什么妄想,但做您的侍妾,她还是够格的,摄政王妾身求您了!”岑氏磕着头道。
“哦?”煜微微冷笑,“要你的女儿做本王的侍妾?”
岑氏眉眼低垂,颤颤巍巍地点了点头。
慎国公转向颜霏,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颜霏轻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丝毫不在意岑氏现在说的话。
“岑氏,你的心未免太大了吧?”听到慎国公冷厉的声音,岑氏缓缓抬头望向他,凄然道:“老爷,依姐儿也是你的女儿啊,妾身求摄政王纳她为侍妾,也是为咱们的女儿好,怎就叫妾身心大了?”
“做本王的侍妾,你愿意?”煜抬手制止慎国公继续冷斥岑氏,然后将目光凝聚在水依晴身上,“想好了,再回答本王。”
侍妾?做他的侍妾?这是真的吗?只要自己点头,他就会抬她进摄政王府吗?水依晴眼里的泪水渐渐止住,思索起煜说的话来,片刻后,她迎上煜淡然无波的目光,肯定地点头道:“臣女愿意!”只要能进入摄政王府,她就还有机会除去那小jian人!
“妄想。”
煜轻启唇,淡淡吐出两字。
水依晴怆然后退。
简单的两字,就那简单的两字,宛若一柄利刃,带着无尽的羞辱,切断了她心中仅有的一丝绮念。
她站里不住,跪倒在地上,低下头,紧紧握住双拳,指甲掐人肉中,殷红的血自指缝中流出,将身上的嫁衣染上点点斑驳。她已哭不出眼泪,此刻,她心中只有恨,恨那坐在主位上的男人,恨他残忍无情;恨坐在他近旁的颜霏,恨其为什么没有死了,为什么要跑回来坏她的好事;恨慎国公,恨这个从小疼爱她的父亲,为何不再护着她;最后,她恨跪在自己不远处的女人,为什么没有给她一个好出身?
更恨其想出的什么破法子,害得她不仅饱受身体上的折磨,并且精神上也备受摧残。
过了今日,她还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人世?
有哪个还愿意上门求娶她?
她跪在地上,就这样静静地跪在地上,没有哭泣出声,一动不动,宛若一朵凋零的儿,落在泥土中死一般的静寂。
众人看向她的神色,发生了变化——嘲讽,鄙薄消失不见,终在心里发出一声叹息。
何必呢?有着庶出小姐的身份,为何不知珍惜?却非要心生贪念,妄想占有不属于自己的尊荣。
得到了什么?
什么都没得到不说,现有的一切怕是也将会全然失去。
云澜抱着旭儿来了,他和煜点头打过招呼,便为颜霏和风影分别把脉,随后,给二人分别服下一粒调理内伤的药丸,接着低声叮嘱了两句,便抱起旭儿坐到下人搬来的的椅上,静观跪在正堂中央的岑氏母女。
“慎国公,虽说五小姐还尚未与我拜堂成亲,但我心里早已认定她是我的王妃,现在所有的事都已明了,那么作为她的夫君,我就要让害她的人偿还对她犯下的一切过错,不知慎国公可有意见?”
良久,煜淡然的目光落在慎国公身上,出言问道。
慎国公看了岑氏一眼,然后与他四目相对,颔首道:“臣没意见。”
因煜嘴里吐出的那两字,岑氏与水依晴一样,整个人似受了重创一般,跪在地上怔怔地发着呆,她在反思,在自责,甚至心生懊悔,为什么为了自我私欲,害得女儿遭受今天的羞辱。
然,当煜再次出声与慎国公说话时,她瞬间心思恢复清明,告诉自己不能自乱阵脚,否则,将会与女儿都将xing命不保。
但,煜后面说与慎国公的话,令她从心底感到了恐惧。
她期待慎国公,期待与自己同chuang共枕多年的男人,在这一刻能帮她说句好话,不料,听到的却是一句残忍到极致,无情到极致的话语。
“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