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客人一来,张翠莲就知道今天想要关门睡觉怕是得晚一点了。
钱宝玉这个邻居从来没有来过自己的家,她应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果不其然没说两句,钱宝玉就敞开了心扉诉说了自己的烦心事。
女人家的烦心事,除了钱那就是家长里短了。钱宝玉憋了好几天,越想越觉得委屈。想着张翠莲是个外人,又是个有文化的跟自己不一样的女人。让她来评评理,兴许就能给自己解惑。
“我姨家在前面不远,班代住隔三差五的我也得去看看。”钱宝玉也不觉得不好意思,反正都不是外人。
“真是远了香近了臭,我这比亲闺女都得力的外甥女就招人烦了还。”钱宝玉一脸的委屈,口说悬河的说起了自己的遭遇。
“我三姨搬过来有四年了吧,我这四年是当牛做马一点说道没有。”钱宝玉伸手指着大喇叭:“大喇叭,你说,你自己亲眼见过。我对我三姨啥样?逢年过节我带着东西去串门不说,平时三姨家有啥事儿招呼一声我撇开家就过去。对吧,大喇叭!”
大喇叭见众人都看她,连忙捣蒜似的点头:“对对对,这个该咋地是咋地。棒子对她三姨真没的说,她三姨过生日的时候亲姑娘都没回来看她妈。她还买了一件衣服给她三姨,一家三口去班代给老太太过生日去了呢。”
张翠莲好奇的问道:“然后呢?”
钱宝玉咽了一口唾沫,气鼓鼓的说道:“这事儿说的可长了,先说四年前她搬来的时候吧。她们家啊也是乱糟糟,儿子不当家都挺儿媳妇的。儿媳妇性格又特又孤僻,跟我三姨两个不对付,总是干仗。养活了三个闺女一个比一个抠门,出了门子就不管爹娘了。我三姨夫不是农业社的,退了休每个月能开两个钱儿。看我大哥两口子老闹离婚,就领着我三姨搬了出来。花了四千块钱在班代买了一个小房,地方不大有个小菜园子老两口住的也挺好。”
搬家的时候儿子给送过来的,锅碗瓢盆都是旧的被子褥子也只有两床。除了衣服之外什么东西都没有,房子里的家具还是原来房主给留下的。
钱宝玉看见老两口连个收音机都没有,冲着堂哥嚷嚷了两句。堂哥脸上臊得慌,第二天三姨屋里原来的黑白电视机给送了过来。
因为跟前只有这一个外甥女,钱宝玉又心疼老两口孤苦伶仃看着可怜。经常过来看一看,帮忙收拾收拾家干点活。
“我们家那个每年开春都去帮忙整园子,一干就是两天累的跟个啥似的。她自己的儿子连看都不看,到秋天了还好意思从老太太这里拿点菜干回去。”钱宝玉摆手解释:“我倒不是眼气那点破玩意,我就是气不过这个事儿。”
说了半天也没说到正点上,张翠莲都要睡着了。还是大喇叭催促她:“哎呀,别说那么没用的了。赶紧说正经的,到底咋地了。”
钱宝玉气恼地说道:“我姥姥跟我姥爷都活着呢,老两口都八十岁了身体也挺好的。原来跟着我老舅过,这两天也不知道怎么寻思的就来看看这个三闺女了么。”
老两口早就要说过来看一看,钱宝玉也做好了准备。虽然自己家不是大富大贵,但是过得还算不赖。
钱宝玉是个爽快的人,丈夫是个开大货车的司机。常年不在家,她一个人在家照顾老人跟两个孩子。公婆都是老实本分的人,尤其是婆婆更是话少能干实心眼。用外人的话来说,那就是让她站着不敢坐着让往东走不敢去西边的人。
“我早就跟我三姨说过,老两口来了就住在我们家。我们家前边五间大瓦房亮亮堂堂的,后面三间正房也空着没人住。老两口来了就跟我住一个炕上,还方便照顾。不好么?”但是三姨并不这么想,她也是有自尊心的人。
毕竟是自己的父母,没有来了住在孙子辈那里的道理。所以面上任由钱宝玉各种准备,但实际上并不认同她的做法。
“老两口是下午一点四十到客运站,之前我就说好了我说我打个车去你们家接上你们咱们一块去客运站。”钱宝玉气的牙根直痒痒:“结果我雇好了车去班代,人家锁门了两口子骑着自行车走了。”
钱宝玉没办法只能直接去客运站,在路上发现了正在艰难骑车的三姨三姨夫二人。喊住二人让他们上车,两个人不理会。钱宝玉也不知道问题出现在哪里,只能先去客运站等着。
“老两口下了车,你们猜怎么着?”钱宝玉提起来就一脸的伤心:“三姨不让我姥跟我姥爷上车,非要一人驮着一个骑自行车回家。说我有钱烧的,臭显摆!哎,你们说有没有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