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致秋摇摇头:“就是我姥姥给我妈的嫁妆,我老姨她们一人一个。我妈说家里头最难的时候,都没想过动这个。老姨家那年生意赔了家里都揭不开锅了,老姨也没把镯子给当了。咱爸这次太过分了,明明知道那镯子的意义居然还直接卖了。这不是再卖镯子,这是要撵咱妈出门呢。”
顾德海气冲冲的回到家,刚开一开门就被安荣用茶具砸破了头。顾致秋站在客厅不知道给躲开还是该劝,看见顾德海的额头留下血慌张的取来纱布还有碘伏。
拿着碘伏还没走到一半就被顾德海骂回到房间里:“一点眼力见儿没有,滚出去!”
安荣见女儿被骂火气更重了,抓到什么就丢什么。几十年来都没有这一天撒泼撒的彻底,顾德海也不知道被灌了神**汤。两口子恶语相向,什么话都说不计后果。
顾德海说安荣不孝顺婆婆不知道忍让妯娌,他们家过得比别人家好一些本来就应该接老太太一起过。可是因为她不乐意,只能背负着不孝的名声。
安荣就反驳:“你妈看不上我,你嫂子欺负我。凭什么让我忍让,我已经够人让了。”
顾德海就生气:“她们是大字不识一个的农村妇女,你跟她们一般见识干什么?她们一辈子都没出过几次门,能有什么见识?你让着点怎么了?要不是你非要显摆,人家能反感你么?”
安荣不服气也用同样的声音吼道:“我怎么显摆了?我什么时候显摆了,我敢显摆么?你妈已经嫌弃我的出身了,我还有脸显摆吗?”
顾德海这几天也是气坏了,觉得在这件事情上他偏帮了妻子这么多年。她怎么就不能体谅体谅自己的难处,不就是一点钱财身外物而已给了就给了。老太太能活几年,大哥的身体那么差又能走动几年。她怎么就想不明白呢,家里又不是非缺这点钱不可。
“你不显摆?你说你之前给咱妈买的东西,有一样合适的么?买什么奶粉,藕粉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顾德海还没有说完,安荣就不干了:“奶粉藕粉怎么了?还想不够好啊,一个农村老太太还想吃燕窝人参啊?”
“饭都吃不上,你买那玩意有用么?你这一辈子就是活的太飘了,你买点蹄髈也比这个强啊。你还说你不是显摆?你买五斤破蛋糕回去,能吃几顿?咱妈那个脾气肯定是留起来给客人用。什么时候长毛了搁不住了,她再吃。这我跟你说没说过?你听了没有?你是一次都不听啊。”
顾德海觉得好些事情都压在心口,这些年可谓是不吐不快。安荣再听见“什么时候长毛了搁不住了,她再吃”的时候,不由得撇嘴翻了个白眼心里嘀咕一声:“小家子气”。
就她那婆婆给她大米白面鸡蛋蹄髈有用么,全都吃进嘴里了。只有这些精细的东西搁在家里最显眼的地方,只要有人来串门哪怕就是来纳个鞋底一抬头也能看见。
这是冯老太太那个在市里当兵的儿子送的高级货,别人家都吃不到的东西。冯老太太在一干同龄人面前吹牛显摆,只有这样才能让她时时刻刻记得住他们这一家子得好。
大米白面谁家没有,谁又能看得见。难道来串门的时候冯老太太能拿出来一个大馒头对着客人说:“你看我儿子买的白面,就是不一样。”
白面就是白面,能有多大的区别?再说了你儿子既然是当兵的,那部队里发了东西而已。不花钱的有什么孝顺可言?真是太好笑了。
男人的思维跟女人的思维不同,与其每个月给冯老太太一笔生活费。安荣更愿意一年买一次大件,今年给她换一个电视明年买一个洗衣机。
不然这个月200块钱,那个月有病了花300什么都看不见。倒不如一个大彩电实实在在的摆在那里,那才是顾德海的孝心。
顾德海见安荣不说话了,以为自己把她说的不言语服气了。声音慢慢柔和起来,劝安荣道:“现在咱们家过得不错,两个孩子都有出息。家里头吃穿不愁,你的书店开的也不错。帮一帮亲戚,又有什么关系呢?咱们都是这把岁数的人了,换位想想你能愿意儿子家里困难姑爷拦着不管?”
安荣冷笑一声:“不管你说啥都没有用了,反正家里的钱都让我花出去了。除非这书店兑出去,不然你一分钱都捞不着!”
顾德海闻言气的目眦尽裂,攥着拳头骂道:“你把钱弄哪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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