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之二。
范金凤正在家里头鼓捣她的小鱼。猛地听见有人这么砸她们家的门被吓了一跳。
她与旁的家属不同。她在家里那可是大权在握。不说别的。起码她批发小鱼卖鸭蛋的钱就比别人挣死工资來的多。正所谓经济决定地位。她在他们罗家那是一把手。
这会儿听见有人不起眼的咣咣凿门。那火气蹭的一下就起來了。撸胳膊往袖子拍拍那低头看不见脚趾尖的肚子。就准备出门迎战去了。
“嘿。我这爆脾气还就忍不了你个小蹄子。”走到门口范金凤听明白了。这是顾营长家里头那个娇滴滴的小媳妇儿。
她猛地一拍大腿:“坏了。准是给我说出去了。这个吕大姐。不愧她姓吕。人家一张嘴她是两张嘴。我怎么就信了她的话呢。”
自知理亏范金凤在院子里头急的团团转。想要出去吧还沒想好说辞不出去吧又怕邻居们笑话她。
张翠莲找了个好时间。眼瞅着中午下班时间就到了。她声音大不一会儿大家伙就都知道了。旁的不说让这些邻居街坊的怎么想她。
范金凤是最要脸面的人。要强的很从不落人后。想了想反正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你有本事做还不让人说。自己给自己打气。撞着胆子推开门凶巴巴的喊道:“吵吵啥呀。吵吵啥呀。”
一看见张翠莲穿着个红色长袖衬衫。下面配了一条黑色过膝长裙。脚上穿着一双跟上衣一样红的高跟鞋。晃得让人迷了眼睛。
反倒看看自己身上。一件藏蓝色西服穿了好几年。脚上蹬着一条大蓝色踩脚松紧裤。配着半新不旧的跨带白布鞋。真是土的都要掉渣渣了。
范金凤自诩自己在大院里也算是个时髦的人了。她经常上货卖货道各个地方去。绥远那就不必说了。她每一年都得回趟亚布力老家看自己的老母亲。亚布力那个地方虽然小。可它离省城近。自然清楚这边跟省城那边差了多少。有时候她穿衣服连她妈都嫌老气。可她妹妹不要得裙子。自己又不好意思穿。就是好容易穿个黄色的大裤衩。也只能躲在屋里头。
她自己总跟院里的媳妇儿们说:“咱们这就跟70年代似的。总有股不开化的味道。”
可今天对上顾营长的小媳妇儿。范金凤有种自己打自己脸的感觉。看看人家那小眉毛细细长长的。一看就是画过得。爪子上涂得是指甲油不是自己染的。再看看她脖子上那珍珠项链更是让她的气势矮了一截子。
“你可终于出來了。”张翠莲冷笑一声。上前说道:“我就是來告诉你。有什么不满的咱们当面罗对面鼓的说出來。别在背后捅刀子。就算是举报也要有根有据别以为上下嘴皮子一动就是真事儿了。今天这事儿咱们本应该去政委那里好好地说道说道。不能因为你一时口快就耽误了我们家老顾的前途。好在组织上也查清楚了。还我们家老顾一个清白。哼。以后你再敢背后嚼舌根子。别说我给你好看。”
说完张翠莲扭头就走了。头也不回连机会也不给范金凤。
两家本來就是邻居。范金凤住在二号门张翠莲住在三号门。当众将范金凤骂完了。张翠莲连忙打开自己家的门跑了进去反锁上。三两步就窜进了屋。打死都不可能再出來。
她将门紧紧的关上。靠在鞋柜上拍着胸脯轻吐一口气:“唉呀妈呀。吓死我了。”
听着外面范金凤反应过來跳脚骂人的声音。她暗幸自己反应快骂完了就跑回來了“原來撕破脸皮是这么容易的一件事儿。我真是太舒服了。”
她发现自己到了这个地方胆子变大了许多。不像以前那么窝囊了。张翠莲发现自己上辈子可能让亲妈亲爸给吓破了胆子虐待习惯了。反抗的意识有但是很薄弱。只能以逃避跟耍心机來抵抗。从來沒有像现在这样变身成为绿巨人。
范金凤被张翠莲噼里啪啦的几句话给干懵了。等到反应过來的时候人家已经关起门。不用听都知道周围看热闹的娘们都在笑话自己。范金凤觉得自己今天把几十年的老脸都丢干净了。
张翠莲还在屋子里窃窃自喜。沒想到自己慢慢的有了自信心也胆大包天起來。看着洗手间镜子里那一张红扑扑的脸神采奕奕的眼神。只觉得浑身都充满了力量。
范金凤学着张翠莲的样子敲着她们家的木门。粗壮的大腿几乎要把门踢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