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致秋也跟着凑热闹。但是她却是个唱反调的。口气咄咄逼人:“拉倒吧。就我爸跟我大哥缺心眼。还哪里有危险去哪里。当兵有什么好得。一个月能开几个钱啊。你看看我们班的同学家长。多少个自己做买卖当大款的。还去边境。我大哥脑子有病你们也跟着抽风。老毛子多虎啊。动不动就越境抢劫。在边境当兵的。有几个全须全尾的回來的。那点抚恤金还不够吃药的呢。”
安荣瞪眼骂着顾致秋:“你懂什么。既然当了兵。就要有抛头颅洒热血的准备。军人家属的思想觉悟性也得提高。你这种投机倒把的想法。谁教你的。”
冯长彪快六十岁了。膝底下只有这么一个独苗。让他当兵也只为了有一个好的前途。怎么可能让他去危险的地方。
听见这几个人在争吵。心里头那个不是滋味。七姑更是慌乱的沒了主意。连连摆手:“那不行。那不行。唉呀妈呀。俺们可不去那地方。就不能当个司机或者是伙夫。也不打仗也不磨枪的。老老实实的呆着。有个好单位就行了。”
冯长彪也急了。拍着桌子把自己的姐姐摆了上來:“我听你妈说顾德海把家里好几个亲戚都送到了农场去了。那边有部队。上那边当兵也行啊。去什么大兴安岭啊。就在家跟前。”
顾致秋翻了个白眼:“我爸又不是军.长。说让谁去哪儿就去哪儿。人家去农场当兵那是赶上了好时候。要是当时是赶上公安消防那就去当消防员了呢还。”
许是真的着急了。冯长彪一家顾不上顾致秋的“无礼、傲慢、目无尊长”。
“那消防员也行。在市里头沒准还能分套房子呢。”七姑的异想天开。简直要让安荣笑掉大牙。也知道他们确实啥也不懂。但因为啥也不懂又怕他们家人唬弄。就摆出了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企图來个下马威让他们也不敢小瞧了去。
但不想阴差阳错被张翠莲给搅合了。沒了主意失了方寸露了怯。
安荣松了一口气。只说等着顾德海回來给问一问。至于顾致城那边。那就不用他费心了。而听说顾致城去了那么一个又偏又远又沒啥油水的地方。一去还不知道多少年能回來。王亚芝婆媳二人还装模作样的劝了劝。心里头不知道笑成了什么样。
冯长彪对儿子的前途忧心忡忡。可今天倒也看出來了自己这个外甥不像是有多大本事的。沒有他姐姐吹得那么玄乎。整了半天还是个给部队里要转业人员安排工作的。
完全跟他要办的事儿是相反的。根本用不上。还有那个有点门路的小子。那是什么破烂门路。当兵的有多苦。谁不知道。本來就够苦了。还去那么恶劣的地方。送命去么。
两口子面对着一桌子的好菜好饭食不知味。这边抱着孩子一直不说话的海英倒若有所思起來。
她在一旁冷眼旁观。发现这个表舅妈沒有六姑说的那么厉害。她见了老婆婆的家里人一下子就怂了。但也沒有怕的那么厉害。
自己是來借钱的。六姑的意思是跟着老冯家人一起來。表舅妈看着冯家人吓破了胆。肯定能借给她。可现在一看。人家也沒被吓破了胆子啊。
可是。自己又张不开口。看着一直吃饭的娘俩也不说话。她干着急又想不出來办法。
一顿饭大家都沒吃好。撤了饭菜摆上水果大家围在一起说话。七姑一遍一遍细细的问着关于征兵的要求跟细节。安荣也尽可能的说的详细。
冯长彪父子二人不说话。耳朵竖的挺高面上若有所思不知在想些什么。
海英推了推六姑。小声哀求道:“姑。你看。我咋说啊。”
旁边的王亚芝一脸得嫌弃。催促道:“有啥说啥呗。你來干啥來了。”
六姑扭过头小声呵斥儿媳妇:“嘶。你说她干啥。她不是也不好意思么。”
海英做低伏小的模样让六姑很受用。看着儿媳妇不断地欺负她。心里头也有些得意。
王亚芝撇撇嘴。尖声的说道:“哎呀。都啥时候了。海英啊。你也是來求舅们的。还不把事儿说了。要不你不是白來了么。”
尖酸的略带讽刺的口气立即让正在侃侃而谈的安荣闭上了嘴巴。她看着骚的满脸通红的海英。又看着一脸古怪的王亚芝:“咋地了。海英有啥事儿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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