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莫菲喝过水,拿着打了几圈的毛坎肩发呆时,阿秀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小菲,昨晚?”
“昨晚我去的时候,曼莎在他的别墅里,我在外面等了好久……阿秀,我当时很冷,很害怕,我几乎失去了感觉……”
莫菲说这些话的时候,两只白皙的手紧紧地握住毛线团,两眼呆直,因为极度地伤心,反而流不出泪来。在她的意识里,二十多年,第一次经历了那样的夜晚——寒冷和对真相的恐惧折磨着她,让她身体僵硬,让她万分的痛苦……当时,她完全失去了理智,傻傻地被自己的情绪控制着,放任自己执著地等下去……
“小菲,怎么会是这样?”
阿秀被她的表情吓坏了,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安慰她。
“那后来呢?”
“后来……安白突然打开窗帘看到了我,他推开了抱着他的曼莎,抱着我去了卧室……”
“哦,”阿秀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遇到那样的事情,莫菲肯定是不会再和安白发生点什么了。
“安先生他……肯定是有原因的,一定是那个曼莎主动的!”
“就算曼莎主动抱了他,可是,他为什么不早推开她?难道,他推开她只是做给我看?如果我没有出现呢?”
像所有处于热恋中的人一样,一旦自己全情付出了,就要求对方和自己一样不能有一点儿的杂质,莫菲现在就是这样的心情,和安白在一起的时候,因为快乐,因为爱情可以让她暂时抛开心头的阴影,可是只要走回自己的世界,看看自己被伤的心,她就会痛苦。
……
“哦,莫菲,对了,有你一个快递,从台湾寄来的……你快打开看看,是什么啊?”
台湾?台湾寄来的快递,那似乎只能是卜同了,上次他打电话说父亲病重要回台,不知道现在情况怎样了。
这样想着,莫菲默默地打开了精美的盒子,里面是一个厚厚的信封。
她找来壁纸刀打开了信封,又打开了折叠的信纸,最里面是一张彩色的别墅布置图和一把闪亮的钥匙,别墅的布置图上标注着每一处房间的用途——
“一层:菲菲的游泳池、菲菲的琴室……二层:菲菲的卧室、菲菲的书房……三层:菲菲的……”
从这些名字不难看出,这座别墅是专属于她的,可是,她跟卜同之间本没有什么,他怎么会这样的情不自禁呢?最后,莫菲的目光停在“菲菲的卧室”旁边一个更大的房间处,那里只写了“卧室”两个字……这个被写了卧室的房间,难道是……她没有再继续想下去,只把视线下移,在图纸的底边空白处,她看到了两行字,一行写着别墅的具体地址,下面一行字——“菲,别墅里种了绿色植物,有时间去看看它们。”
看完了第一张图,莫菲迟疑地打开了另外一张信纸,映入眼帘的是几行遵劲有力的钢笔字——
“菲,回台以来,一面为父亲的病心焦,另一面,你的身影在心头拂之不去,漫无边际的思念,在每一个夜晚将我吞没,让我心痛得无法呼吸……相思入骨不自知,梦里疑是佳人来……菲,深深地想念你……祝一切安好!”
对着信纸上力透纸背的字体,莫菲好像看到了卜同那热烈的眼神,颀长的身影……她无法想像,他那样热情的一个人,是如何按捺着心头的万千情绪,把心底的波澜一笔一笔地写给她……她不愿去想,也不敢去想……
“原来是封信啊,小菲啊,是谁给你的信啊,信里说什么了?”
“一个朋友!”
“是——男朋友?”
莫菲没有回答,把信封重新装好,随手放到了茶几上,拿起毛衣一针一针地织着,她织的每一针都很认真,根本没时间想其它的任何事情……
……
外面天色渐渐暗下来,室内的光线也模糊了,莫菲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落地窗前,望着院子里那棵桂树发呆,在寒冷的冬天,它看上去了无生气,尤其在这样薄暮笼罩下,更显得孤独而落寞……在淡淡的伤感里,她看到一个高大优雅的身影正缓缓走来,好像是安白!
莫菲的心里立刻紧张起来,她不相信似得又朝窗玻璃前靠近——现在,安白已经越过白色的短栅栏走进了院子,她已经十分地确定是他了,是他,他来了……她立即迈着喜悦的步子冲了出去……当她开门时,安白正扬着手准备按门铃,突然看到她,他的眼里惊喜和惶惑的情感交替着,很快又变成了一种深深的渴望,似乎在渴望碰触她鲜艳的脸庞、轻抚她的黑发,他棱角分明的唇动了动,欲言又止……
“进来吧!”终于,莫菲压抑着心头的热情,极淡然地招呼安白进来。
“宝贝,帮我脱大衣!”
安白关上门,站在那里,对着她背影,轻柔地喊她。
莫菲犹豫了一秒钟,转过身,眉目低垂着,不敢看他,把她的手放到他的大衣襟上,准备帮他褪下大衣,突然间,他挑起她低垂的脸,在她的唇上轻轻地吻了一下,“宝贝,我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