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很深了。
这一夜两个人却很晚很晚才睡,一点睡意也没有。
莫怀远开始觉得自己那场求婚像是不真诚的胡闹了,他什么都不懂,不去思考了解,就下了结论,她安然,以前的确是什么委屈都不能吃的,霸道任性,一有不爽就绝对不藏着掖着,遮着掩着,不吼出来不符合她的性格,却就是这么个没长大的小女孩,肩上扛了那么多的事跌跌撞撞陪他走到现在。
她那时穿越层层的障碍跑到z城来,说什么?
莫怀远,我来找你,找到了我就不走了,我要保护你。
他当时没有半点感觉。
也体会不到她的半点转变。
仔细想来,他不能因为安湛予从小到大对他冷漠的态度,就轻易猜度他在这小东西心里的位置。他莫怀远,跟她父亲相比较,在她安然的人生里从来都不是一个外人,那么多年深入骨血的情谊,不是轻易的一句爱不爱就能彻底隔断。今日,如若换了她安然遭遇这样大的变故,那么不管之前她对他如何,有多对不起他,他照样会为她披荆斩棘地报复回来,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他怎么就不明白?不记得?
那些时日里,他抽了那么多的烟,都平复不下自己的心情。
一心想推开她,不想拿自己的困境当做筹码来要挟她留在自己身边,也是不想委屈了她而已。
安然,我真的爱你,爱了你……那么多年。
你为我付出的哪怕一点点,我都记在心上,当做一生的债来偿还;可是这一次,你的付出,太多太多,多到我简直手足无措。
莫怀远不会傻到再去思考她的转变到底是为什么,从她说出“我爱你”的那个瞬间,他又欠了她不知几辈子的宠爱,才够偿还自己,这一次性的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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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然迷迷糊糊地醒了,下意识地感觉哪里有不对劲,但没察觉具体是哪里,伸个懒腰,才发现了,她左手的无名指上,那枚钻戒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戴上去了。
光芒流窜,超美。
她举在半空,比划打量了好久,越看嘴边的弧度越大,好漂亮。
外面有声音。
寒气也一起跟着进来了,安然这才感觉到自己身边的空落,一分钟后,外面响声停下,莫怀远脱了大衣走进来,半跪上床,撑在她身侧,道:“小睡美人,醒了?”
安然心里一阵甜,暖烘烘的,看外面的太阳:“你几点起来的啊?我睡了很久是不是?买好早餐啦?”
“嗯。”他捞她起来,一手拉着她胳膊,一手按在她腰背处,蹙眉,“小心些,不要起起太快。”
安然啧啧。
“转变真快啊,莫怀远,你简直就是个缺爱的小孩儿,早知道我就早点跟你表白了,免得跟着你东奔西跑,掏心掏肺的,你却都看不见。”
“我是缺,又怎么样?”他爽快地承认着,指了指她,“你要是敢反悔说一句你不爱我,现在就离开不要再回来了,我不会再收留你哪怕一天。”
“啊!”安然不爽地叫了一声。
莫怀远整理好她的睡裙,指背弹了一下她的脑门,转身去厨房了。
粥打回来有些冷,他打算再热一下。
安然一跑一跳地过去,看了看他,禁不住走过去,紧紧抱住了他,眼睛不知怎么了一时热热的。
“我也想热个粥给你吃,我去洗锅……”她离开,拿了旁边一个小奶锅就开始洗。
莫怀远蹙眉,紧紧抓住了她差一点触到冰水的手,拉过来:“闹什么?吓唬吓唬你,当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