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去的时候,看到莫怀远袖口上的鲜血,还没干,衣服都没有换。
他脸色很难看,阴沉,但没半点恨意,抬起手,把衣服和其他的一些东西递给了莫怀远。
之后,趁着他做别的事,邹衍跟他说了刚刚保险科的人在电话里跟他说的内容。
——麦城,不是只有天气变了。
——连他莫怀远头顶的那片天,也一起变了。
莫怀远的动作,只是冷冷顿了顿,之后,没停。
邹衍像一颗笔直的树一样站在那儿,只能远远看着,无能为力,电话一个接一个地来,邹衍沉着脸接起,一大早的,开始着手处理这一切棘手得快能把他们压垮的问题。
“你钱包昨晚在pub里面丢了是么?里面,有身份证件?”
邹衍挂了几个电话,回身,哑声问道。
莫怀远想了想,点头:“有。”
邹衍低头,握着手机,彻底无声。
“怎么那么不小心?”抬起头说这句的时候,邹衍的手已经把手机生生捏的壳身都裂了一条缝。眼里,是刺痛,为他揪心,也开始觉得自己,根本使不上力。
莫怀远身体僵了僵,眼角眉梢的俊逸依旧魅惑逼人,只是眼里有一些光,渐次泯灭,淡淡垂眸,将袖口整理好,他沉声道:“有些事情是会难免,该来的总会来,不是这样,也会是那样……”
“下一次,我会小心。”
但愿这种伤,受一次就够。他的确还是不够强大不够谨慎,下次如果再遇到这种事,他可能也就会应付了,不至于用醉酒这么低劣的法子,也许到时候痛多了,也就习惯了。
只是一点儿都不知道,过了今天,自己还有没有再受这份心痛的机会。
到宾馆门口,短短的几步路,莫怀远走得飘飘忽忽,像是不知道该往哪儿去,不过短短的几秒后,他的思路整理出来了,懂了,自己要做什么。
“帮我订一张回京都的机票,以她的名字,越早越好。”
……
安然后半夜的电话打到三四点,断断续续,哭到睡着,又在悲伤和揪心中醒来。
这个时间,她很想找人说说话。
可是,安然本身没有长时间的闺蜜,她不擅长搞人际关系,否则不会连暗恋一个人都只会身在国外整整六年都不懂联系,还妄想着对方可能没忘记她。小时候的那些发小,都是男的,她不可能这个时间去找他们谈心,如果说是要找温柔的能听懂她心事,告诉她到底该怎么做的女人,她暂时只想到一个。
手机里,存了霍斯然的号码不假,可还有一个,是她从e国回京都的那短短几个月存的,那个女人她也就见过几次接触过几次而已,她历经生死苦难生了孩子,据说是一对双胞胎,男孩。生了孩子的女人,大多都是温柔的。
安然的眼泪快要打湿被子,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手机里就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她一惊,眼睫毛上带着湿漉漉的泪水一看,电话,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她拨通了。
更令她震惊的是,电话里传出的,是一个男声。
“喂?”
带着一丝困倦,嗓音嘶哑却沉稳,醇厚的声线里她仿佛能看见海岸线起伏的模样,一个字将她带回一个年代。
“队、队长?”她惊愕地哑声叫出一声。
对方几秒内没有声音,似是在辨认她的声音,过了一会,才低低“嗯”了一声,大约认出了她的声音,问:“找彤彤么?”
“嗯……”安然起伏不定的心安稳下来,眼泪又流出,拿手抹去,“对不起打扰你们了,她在吗?”
又是醇厚低沉的一声“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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