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就好。算是她用自己的行动许下承诺,能偿还这些。她从不习惯欠别人的。
水眸这才抬起,看着眼神复杂的李参谋道:“谢谢你。我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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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真的等到回家。林亦彤才知道自己错了。
累了一天在厨房里做饭,客厅里电视机声响着,小涛涛竟扑腾扑腾地跑进来,用史无前例兴奋口吻喊着:“妈妈妈妈!!你看!妈妈看!!……”
林亦彤回眸,竟看到小涛涛两只胖嘟嘟的小手扯着拖了地的什么东西跑了进来,光裸的小脚丫还踩在那东西上,不看不要紧,她定睛一看才发现那是一条银白色镶钻的精致礼裙,有层次的烟灰色流苏拖地,闪耀着能炫目的光芒。
放下菜刀,她简单地擦擦手蹲下来,小脸泛白地扯过布料看了一下,再看兴奋的小涛涛一眼,几乎立马就懂了。
“妈妈穿……”小涛涛显摆地用两只小手往她身上比划,仰着小脸笑得灿烂,“妈妈……穿……”
林亦彤不用想也知道,这是跟着那个黑色的盒子一起来的,当时拆开给小涛涛拿里面的玩具,根本没看到最底下的夹层竟还有这么一件衣服。
有没有那么一个人,你冷冷的不想理他,他却偏偏灌满你整个生活?
手机在客厅桌上响了起来。
她摸摸孩子的脸,起身走过去接,看到上面是一串手机号,她不接就一直地震。慢慢走到阳台,夜风微凉,能吹得她头脑清醒些。
“喂?”
“衣服看到了?”霍斯然停下手里的钢笔,靠在座椅上沉声道。
“霍斯然你什么意思?”
“云青海的寿宴你要参加。”他淡淡解释。
“可我是以一个私人医师的身份去的,没人知道我跟他是什么关系。”她冷笑,他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不要紧,重点是她刚刚说的这句。
“我知道。”霍斯然低沉磁性的嗓音吐出一字一顿的三个字。
她冷冷地深吸一口气,顿了顿:“他云青海,不值得过个生日就让我为他盛装打扮。”
霍斯然理所当然地知道,“不是为他,是为你自己。宴会哪怕以私人医师的身份去也不可能坐在服务区,你要陪同裘部长左右。让他看看你,过得有多好。多优秀。”
“没有他的大女儿优秀。”她冷冷地脱口而出,在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时,已经晚了。
她想说的是霍斯然必然会出席,是以他尊贵的身份地位出席,等到裘部长跟云青海的部位一交接完毕,他这个老丈人就真的差不多能跟女婿平起平坐了。
这一家炫耀给她看的幸福,才是真刺在她心上的。
霍斯然薄唇冷冷抿紧,沉默了好一会才缓声道:“你怎么知道优秀就等于幸福?你做的事业是你喜欢的,你在乎的人也全都把你当最重要的放在心上,你比她过得更好。”
这一句虽然听起来自欺欺人,很讽刺,但莫名地,听得她眼圈微微湿润了一下。
“可再怎么样,我都没有理由接受你霍斯然的这番‘好意’。”他以什么样的身份,送衣服给她,还觉得她会接受?
“我爱你,”霍斯然沉声笃定地说着最真也最顺口最诚实的话,“这理由,够不够?”
她还有什么想问的,还有什么想不通的,可以尽管问。
夜风冻得人寒毛直竖,她一身冰冷的纤细站在风里,久久不能动,连呼吸都不能顺畅。只觉得这个电话再打下去,她会被憋死。
所以不等霍斯然再说什么,她小脸冰冷地挂断了电话。
纤细的腕搭在栏杆上,眺望着不远处亮起的万家灯火,想起这个阳台,想起很多往事。包括自己曾经第一次来他们所谓新婚后京都的这个家时,被他强迫却不能反抗的心情,那时她感觉到的霸道多过于爱,而现在,这个男人不在这个家里,不给她任何的威胁,隔着一根电话线,对她说爱。
怎么这种感觉,竟比那时他时刻守护在身边,却都要好得多?
耳边吵闹,是小涛涛洗手又弄了满池子的水,她却僵硬得一动不动,他这么一个简单的举动,她却要一个晚上的时间去想,这件衣服到底是剪碎了直接丢回他的脸上去;还是要真的穿上,在宴会的当晚,艳杀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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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红毯你去波斯顿那边帮我进,我有关系……”云裳踩着线走进大厅,一边嘱咐着全场的工作人员。
“喂?”
“姐,妈那边怎么办?”云菲的声音传了过来,“妈现在还在牢里呢,等宴会上别人问起总不能就这样回答吧?但是如果真的带妈出去,又怕那些有心人揪起小辫子不放,人家裘部长和所有选员本来都不在意的事,被人当面一揭发,面子上下不来啊……”
云裳咬唇,站在大厅里仔细想了想:“你这样,把妈保释出来让她在家休息,宴会当天让她露个面说身体不舒服再回去休息,礼貌尽到。给我记下那些揪小辫子的人交给我周.旋,等爸到时候一交接上台,那些人就统统滚回家吃糠咽菜。”
“好嘞!”云菲乐悠悠地挂了电话。
云裳看着眼前的这一切,心里唏嘘感慨,等到今晚的事一成,她至少也算是在上面有人了,霍斯然不会再那么可怕。而且……
她心下一颤,又打了个电话给云菲。
“我前两天跟你交代的事,准备好了吗?”
“准备着呢,”云菲蹙眉,“不过姐我都告诉你最近查的严了,你还要我弄药,我这么一丁点还是从荷兰那边冒风险进口的呢,海关不让走,你知道我费多大劲绕过水路吗……”
“行了行了,”云裳打断她,“到时候爸上台帮你打通海关那边,别着急,不会挡你生意的。”
“嗯,那就好。”
“不
过姐你当心点,”云菲有点担心,“要不这件事就算了吧,非要挑今晚吗?爸上台就不就能压住他了吗?你到时候还怕他……”
“不是我怕他,”云裳打断,眉眼之间有些泛冷,“你觉得岑副书记可怕不可怕,可斯然给岑副书记撂的话都那么狠,你觉得他会怕爸爸?斯然这个人最不惧的是强权,硬的对他永远没用,你还不清楚?”
所以她早就看清,自己只有这一条路可走了。
她原本也想着不能再反复用这些方法,可没想到的是林亦彤的风头竟逼得那样紧,紧到霍斯然一反应过来问题在她这里,就要立马赶尽杀绝了。
她不管。她一定,一定一定要再成功一次。
林亦彤简直就是她的恶魔,她不出现,一辈子也就这样了,可她偏偏回来了……那就不要怪她,冷血无情。